他脑子里浮现出一只被戏耍的气鼓鼓想要扬爪子挠人，又没胆子的兔子。
桃花眼潋滟，他优雅地拿勺子搅动手里的咖啡。
“江小潼，一只虚张声势，又没什么战斗力的兔子而已。”
他的语气轻佻随意，可艾嘉对司慕琊的了解，越是无所谓，越显得他在乎。
心里隐隐一丝异样的情绪，艾嘉赶紧喝了一口咖啡压了下去。
状似不经意地，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没想到半年不见，你这次从省会回来，口味儿变得还真快啊。”
将手中的咖啡放到前面的茶几上，司慕琊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咖啡不错，是我一直喜欢的味道。”
他喜欢蓝山的味道，进口的蓝山咖啡豆，半个小时磨好，半个小时内煮透，淡奶不加糖，温度七分热。
这是在她认识他时，他就已经有的喜好习惯。
艾嘉不知道这个喜好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但她却了解，相识十多年，这是他从未变过的口味。
所以，试衣间里的那款口味，也是他一直喜欢的味道吗？
这时试衣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两名女助理先走出来。
“江小姐，这件礼服是司特助亲自挑选的，果然超级配你诶。”
江小潼在试衣间里穿高跟鞋，门口梳着马尾的小助理扶着江小潼手，帮她稳定平衡，一边赞扬道。
“哼，我前前后后试了十多件，你们件件都说他亲自挑的，结果他件件都否定了，根本就是他眼光有问题！”
江小潼声音听起来懊恼，烦不胜举，却依旧娇俏，说话间她穿好鞋拎着裙摆走了出来。
“司慕琊我告诉你，我就试这最后一件了，你再说不行，我就穿校服去那个什么破舞会！”
再这么没完没了试下去，她就要烦死了。
又不是她跟雷霆结婚试婚纱，她现在半点儿耐心都没有。
司慕琊听得唇角一咧，故意气她，“你怎么不说是你长相身材有问题，搭不上……”
话说一半，他后半句生生卡在喉间，桃花眼中只剩下惊艳。
前面十多件礼服其实根本就是司慕琊挑来故意整江小潼的，纯属是晚宴时间还早，为了逗弄她玩的。
江小潼的一头黑色齐耳短发，以及那张婴儿肥的粉嫩娃娃脸，并不适合任何一款或温婉或性感的长款晚礼。
穿短小可爱的蓬蓬裙去参加慈善晚会又显得实在太low，太不端重，于是司慕琊挑选了江小潼身上这件。
他在看见这最后一件浅水蓝的晚礼服时，就想过一定适合她，却未想到穿在她身上会是如此令人眼前一亮。
水蓝色的抹胸半长款晚礼服，欧根纱缎绸相结合，胸前几道清浅的褶皱，腰身紧勒显得柳腰纤细，盈盈一握，腰下裙摆处，间或几粒碎星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钻点缀其间。
裙摆长度恰好垂在她脚上一寸的位置，左右垂落处特意设计了剪口，随着江小潼穿上晚礼搭配的那双手工水晶.裸.踝高跟鞋走出来，裙摆抖动间，纤细的脚踝若隐若现。
灯光下，裙摆上的水钻与水晶鞋上的钻石反射泛着粹白的光，走动间仿佛一片抖动的银河，耀眼吸引眼球，却反而更衬得夜空中那汪盈月的美好与纯粹。
司慕琊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江小潼，精致可爱的小脸儿还未上妆，素颜的她纤尘不染地好似一触就会幻灭般干净美好。
浸染于权谋世故的官场中，司慕琊就如多年未见光的雄兽，乍然被一簇光焰照亮，心底某一处从未有过的柔软。
同样惊艳地艾嘉醒过神，看着司慕琊那双似醉在陈年佳酿中的桃花眼，她的眼睛不由泛起些微的红。
此时她终于明白司慕琊先前那意有所指的话。
他十多年来喜欢蓝山的味道。
即便换一种更优质的咖啡，多么精致细腻的手工磨制，正确添奶不加糖，如何适宜的温度…
他都只喜欢蓝山，只钟爱蓝山那独特无法复制的味道。
眼前的这个小女生，就是他独独钟爱的那一款，那个人。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燕环莺瘦美女如云，他却从不动心。
即便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心在外漂泊，甘之若饴地选择独自原地等待，此时心口处也漫起些许道不明的滋味。
她看着恢复如常不羁散漫，跟江小潼斗嘴的司慕琊。
从来不过分剖白司慕琊感情生活的艾嘉，突然特别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江小潼，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