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度适宜的南方,秋天的树还郁郁葱葱的绿着。
“我见过。”卓鹤说。
紫薇不解的看向他。
“紫薇。”卓鹤继续道。
“唉哟,小伙子竟然会甜言蜜语啦?”紫薇得意洋洋。
“我是说学校里那一颗树。”卓鹤解释。
大人的脸立刻垮掉。
卓鹤明明就是故意的,自然瞬间便笑了。
谁知就此时,有个牵着狗的老头从街边过,看清了他们,立刻过来问:“是紫薇吗?”
赵紫薇一愣,而后赶忙起身,惊喜的叫道:“袁老师?”
老袁已然花白了头发,脸上的表情却仍旧踏实而慈祥,他显然没有忘记这个可爱的学生,却对着卓鹤显得茫然。
眼前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似乎和曾经那个戴着眼镜、低着头的无存在感少年全然不同,倘若不是新闻里铺天盖地的报道,老袁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卓鹤还活着,并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再怎么不相信,这也是事实。
卓鹤礼貌而疏离的问好:”老师,好久不见。”
还是格格热情,开始拉着他嘘寒问暖,关心起退休生活,待到老袁牵着小狗子回家找老伴儿时,饭都凉了。
紫薇随便吃了两口:“真好,活着的人过得都好。”
”死去的也会安息。”卓鹤接着说道。
不知他指的是桃源的孤魂,还是自己的父母。
——
随着旅游的发展,桃源镇的房价也有所上涨,但惟独卓凌风置办过的老房子十分低廉,这和许多年前的杀人案不无关系。
次日,赵紫薇痛快的跟房产中介交了钱,站在重新修葺过、已不见旧日火灾的痕迹的院子里很开心:“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终于实现了。”
卓鹤晓得她念旧,也没说什么。
守着窗前打量已久,都没发现半点熟悉的记忆。
紫薇走过去,温柔的抱住他说:“你不会觉得我多事吧?”
卓鹤摇头。
“我明白的,我若是你,父母的仇恨也永远不会放下,但我毕竟不是你,我更希望你能够忘记仇恨,变得快乐。”赵紫薇抬起头来:”坏人是死是活,我想你爸爸妈妈也不屑于知道,因为他们的愿望跟我定然是一样的。”
卓鹤弯了下嘴角,算作接受。
“我找人在院子里种上梅花和桃花,等以后再有时间来桃源,就可以看到了。”紫薇又看向安静清雅的小院,下定决心要收集好面瘫君人生所有的痕迹。
——
小镇的夜生活,已经变得和国内许多古镇差不多,两个人在客栈里无事可做,卓鹤便被格格大人拉出去喝酒。
酒吧里的驻唱歌手名不见经传,但几杯上了头,便也觉得动听。
从前格格大人是玩惯了的人,加之性格活泼,也顾不得会被人认出来,两杯芝华士下肚,便跑上小舞台去笑着合唱,闹得气氛热烈。
始终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卓鹤,分外珍惜这时光。
尽管在松川会,他变得今非昔比,但很多普通人都能够轻易完成的事,对于他和紫薇而言,却要永远显得遥远。
——
待到终于离场,已是满天繁星。
玩得面色绯红的格格大人还在更哼着歌,拉住卓鹤的手悠悠闲闲的晃着往前走,吵着要吃宵夜。
卓鹤劝道:“回去吧,晚上风寒。”
紫薇看起来并未醉,却气道:“我就要吃,你管我。”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卓鹤气定神闲的帮她系好风衣的扣子,正了正围巾。
“嗯……想吃那个桃花糕,还想喝梅子酒……”赵紫薇在大秋天又开始异想天开。
——
在中学时,桃花糕是应着季节的食物,等到桃花盛开才会出现。
好在现在阴森的桃源镇变成了涂脂抹粉的景区,卓鹤并未叫保镖做事,自己不辞辛苦的沿着小路找了好几家店,终于找到个一年四季卖桃花糕的铺子。
半斤甜甜的点心打包好,估计拎回去格格也不会吃几口。
果不其然,等卓鹤进了客栈的卧室,推门就看到胡乱冲了个澡已趴在床上睡着了的紫薇。
他无奈的将食物放下,又拿起浴巾坐到床边,耐心的帮她继续擦拭未干的长发,发丝再不舍得像十几岁时那样染烫着赶时髦,保养的和缎子似的乌黑顺滑。
卓鹤慢慢的帮她把搭在脖颈上的长发捋顺,忍不住俯身吻上了被衬托得格外白皙的皮肤。
微微的暖和微微的痒,让紫薇睁开了大眼睛,瞧见他的帅脸,又笑嘻嘻:“老公,你去哪啦?”
……看来是真的醉了。
卓鹤无奈的说:“睡吧。”
“不要,亲亲。”紫薇胡闹的搂住他的脖颈,半坐起来吻上他的薄唇,迷迷糊糊的缠绵了片刻,又困顿的趴到卓鹤怀里,平缓了呼吸。
早就习惯她的面瘫君只当这是只粘人又自私的小猫,叹息着平复下被撩起来的呼吸,轻轻的安抚着她入睡。
夜深,人静,心也安宁。
无论日本还有多少负担,无论松川会还暗藏着多少麻烦,可只要守在她身边,就再也想不起那些纷纷扰扰。
正发着呆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卓鹤见识雅治,犹豫片刻还是低声接了:“喂?”
“子归半夜醒了,想你们想的哭个不停,我是没办法了。”雅治这个当舅爷的,风里来雨里去眼睛都不眨,偏对小萝莉比对自己闺女还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