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的六个字,却被咬的千回百转,仿若她与他的一切情意,都只在这一句话之中了一般。
只叫殿中的不少人,瞬时都瞧得咬牙切齿的眼红。
顾绣如却在这个时候,悠悠一笑,“陛下待俪妃妹妹真是好……叫咱们这些没有身孕的嫔妃,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这带着几分调笑的感叹,听来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调侃,但是明耳人,却还是能够敏感的觉出她言语之中状若不经意的吐出的那句“咱们这些没有身孕的嫔妃”,实则太别有深意……
她说,陛下待俪妃妹妹真是好,而这清思殿中,除了上官翎雪之外,还有一位怀有龙裔的嫔妃,那自然就是阮迎霜……但,宇文熠城方才的举动,却无疑是狠狠打了阮迎霜的脸一样,再被顾绣如这么一点拨,众人都是饶有兴致的望向她,有的人眼中,还毫不掩饰的藏了几分嘲笑与幸灾乐祸……
阮迎霜只觉心头窝着一簇熊熊的烈火,那是妒忌,也是愤恨。
上官翎雪自然也听明白了顾绣如的刻意挑拨,更是察觉到阮迎霜射向她的锐利目光,但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样,只接着顾绣如的话头,柔声开口道,“娴妃姐姐说笑了……你我和在座的所有姐妹,都为陛下的妃嫔,陛下待我们大家,自然也是一视同仁,一样的好……”
眉目轻转,脉脉望向对面的男子,轻柔嗓音更软,“陛下,妾身说的是不是?”
她这边厢话音刚落,便听阮迎霜冷冷笑了一声,“俪妃姐姐,你这样问,陛下难道会当着众人的面,说,不是吗?”
上官翎雪似被她这么毫不掩饰的讽刺,呛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整个人,仿佛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反应一般。
那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叫人心都能化了。
阮迎霜瞧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却只越发恨得牙根痒痒。
夜深露重,殿中的温度,似乎更寒凉了几分。
却听坐在下首的瑜贵人,突然笑吟吟的开口道,“迎霜妹妹说的极是……人的十根手指,还有长有短呢,陛下虽然对咱们姐妹都很好,但总有更偏爱谁一些,**爱谁一些的……哪能像俪妃妹妹方才说的那样,一视同仁呢?”
玩笑一般的字眼,却是极好的挑拨。对那些自认为不被“更偏爱一些”、“**爱一些”的女子而言,望向那些更受**之人之时,眼中便更多了几分怨毒和妒忌。
殿中的气氛,也仿似越来越朝着奇怪的方向行去。
一片隐忍的戾气之中,却听一直只顾着饮酒而一言不发的宇文烨华,突然漫不经心般的笑了一声,道,“照本王看来……对诸位娘娘,皇兄也只不过是今天更偏爱谁一些,明日更**爱谁一些罢了……一样都是皇兄的妃嫔……”
他这番看似不经意的话一出口,就连宇文熠城的一双墨眸,都淡淡的瞥了瞥他。
宇文烨华却仿佛只是随口这么一调侃,连眼皮也未抬,只继续抿着递到唇边的清冽酒液,神情里也透着一股慵懒和随意。
被他这么一打断,先前殿中的诡异气氛,倒仿佛缓和了些。一时之间,其他人倒也不再那么纠结谁受**多一些,谁又少一些这样的事情了。
夏以沫就是在这个时候,悠悠轻笑出声的,“谦王爷可真是会说话……”
妩媚婉转的嗓音,仿佛也听不出什么讽刺的语调,但是,落在宇文烨华的耳中,却仿佛似一根极尖锐的针,突如其来的刺了他的心一下般,不会致命,却漫开不能言喻的丝丝阵痛。
她还是如此的怨他……
心底闪过这样的念头,宇文烨华送到唇边的一杯烈酒,动作就是一滞。修长的手指,顿在夺得千峰色的酒杯上,指节泛白,青筋毕露。
夏以沫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他清隽的一双眼眸中,刹时闪过的一抹疼痛和苦涩,抬手,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清冽酒液,像是浸的她一把清脆的嗓音,越发的泠如清泉,脆生生活泼泼的嗓音,就那么漫不经心的在偌大的宫殿里响起,说的是,“……只希望,将来俪妃娘娘与和妃娘娘生下了皇子之后,陛下也能够像现在一样的,一视同仁的对待两个孩子才好……”
清澈嗓音,犹带着笑一般,显得天真而又残忍,悠悠回荡在偌大的清思殿里。如轰然砸如平静湖水里的一块巨石,将那本就暗流汹涌的一池湖水,渐渐搅起惊天的骇浪。余韵经久不息。
殿外,蓦地掠起一阵狂风,沙沙的落雨声,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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