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的话,其实,也并不意外,不是吗?
毕竟她得以实施那件事的最重要的关键,是从他得来的……只要稍加联想,面前的男人,很容易就会猜得出来……
但,他没有向她求证,也没有规劝与她,更没有打算要泄露出去,他只是温声提醒她,善自珍重,凡事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自始至终,他关心的只是她……
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只觉萦绕在心底的那一股暖意,如同热流一样,刹时溢满四肢百骸,在这凄风苦雨的初冬寒夜里,渗出一丝丝的温暖。
抬眸,夏以沫深深的望向面前的男子,不由轻声道,“我会的……谢……”
千言万语,都只在这轻轻的一句“谢谢你”之间了。
对宇文彻来说,有她这一句话,却仿佛已经足够。
各自心照不宣,无需再多言。
“娘娘赶快回屋吧,别着凉了……”
望望仍在淅沥沥落着的无边夜雨,宇文彻最终微微笑道。
夏以沫点了点头,“嗯。你也是…………”
能说的话,已经说尽,不能说的,也彼此心照,无需再诉至于口。
最后再望了一眼面前清雅如玉的男子之后,夏以沫转过身去,走进了缀锦阁的大门。
宇文彻站在她身后,定定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都一动也未动。
瓢泼落雨,一下一下的打在他擎在头顶的二十四骨油纸伞上,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依旧平静稳和的跳动着,可是,这一刻,宇文彻却知道,从今以后,那里,再也不同……
宇文彻就那么怔怔的立在那儿,又站了许久,直到天地之间,只剩下越来越浓重的茫茫夜色与看不到尽头的朦朦雨雾之后,方才转身,向宫外走去。
雨落翩然,整个皇宫,都被笼罩在茫茫细雨之中。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
天气猝然冷了起来。自从立冬的那一场夜雨之后,气温就是陡降,即便换上了厚实的冬装,却仿佛也难以抵挡空气中裹着的丝丝寒意。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倒是十分的晴朗。只是,毕竟入了冬,再怎么晴朗的天气,那高高悬挂在天边的一轮日头,也总像是包了一层阴影,苍白无力的发散不出该有的热量。
空气里干冷干冷的。许是因为天一冷,人就不爱动弹,所以,这些日子,除了早晚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之时,这宫里的各个嫔妃,能够稍作一聚之外,其他时间,基本上是各自窝在自己的宫殿里,关起门来,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倒是难得的平静。
快到十月底的时候,终于落在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不大,却是极有耐性。从头天夜里,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方才渐渐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翠微兴奋的扯着柔香以及宫中其他的小太监小宫女在堆雪人,夏以沫却不知怎的,只觉得懒懒的有些不爱动,就站在一旁静静瞧着。
小丫鬟们似乎玩的十分高兴,夏以沫瞅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模样,渐渐也被感染,暂忘心中思虑,倒是露出几分难得的笑意来。
不经意的一抬头间,却看到宇文熠城远远的站在游廊深处,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她……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其时,朗月初升,幽幽泻下一地银霜般的清光,映在满地积雪之上,像破碎的水银一般耀眼。
今日的宇文熠城,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棉长袍,领口袖口处皆围有白狐腋子毛,织锦遍地的袍身上,满布锦绣暗纹,腰系暗银嵌玉厚锦带,外头披着一件玄色毛皮飞滚大氅。这种毛皮厚重的大氅,非得身材高大魁伟的男人穿起来才好看,越发衬得他身姿忻长、毓秀挺拔,整个人如芝兰玉树一般,清俊不可方物。
他就那么遥遥站在远处,容颜清俊,目光如雪,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漆如墨染般的一双眸子里,映着她纤细的身影,那一瞬间,就像是眼底只有她一样。任面前风云变幻,美景如画,他的眼里,却仿佛只能看到她,仿佛世间的一切,繁华或者苍凉,于他都不过是虚无,只有她,是真实存在。除了她,再没有其他……
夏以沫不知怎的,觉得眼中就是一涩。她看到那个男人,迈起修长双腿,缓缓向她走来。
一旁的小丫鬟小太监们,此时也看到了他的出现,纷纷垂首让到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她走去。
有一刹那,夏以沫有一种想要转身就逃的冲动。仿佛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逃吧,逃吧,现在逃,还来得及……
可是,她的双腿,却像是陡的被灌满了重铅一样,沉重的困在原地,逃不开,也躲不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向她靠近……
他在她面前站定。高大忻长的身姿,背光遮出整片的阴影,将夏以沫生生的罩在里面。
她清透白皙的面容,被寒意冻出几分红晕来,像雪地里初绽的粉嫩梅蕊,宇文熠城伸出手去,将披在她身上的狐裘大氅系的紧了些,动作之间,他细长的手指,不经意的碰到她的颈项,略带些温凉的指尖,却像是陡的点燃的一蹙火苗一样,炙的夏以沫瑟缩了下。
宇文熠城察觉了。手势就是微微一顿。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