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翎雪哽咽的声音,说到最后一句之时,蓦然拔高,尖利的有些刺耳,一双明眸却透露出凄惨来,衬着颓然犹有泪痕的脸色,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楚楚可怜,连嗓音都不禁露出几分柔弱来,嘶声续道,“……难道我为珩儿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吗?……难道我没有尽到过做娘亲的责任吗?……”
白冉冉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上官翎雪讲述的这一切事情,心里也极之不好受,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与她,同病相怜……是啊,当初她怀长安与长乐的时候,也是胎像不稳,不适合有孕……当时,若不是有祁清远的悉心照料,她可能也保不住一双儿女,更不可能平平安安的将他们生下……
安儿和乐儿出生的时候,亦是难产,并且早产,虽不算凶险,却也折磨了她许久……两个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小小一只,身子极弱……但比之那个名唤宇文珩的小小孩童来说,长安与长乐却又是极幸运的……因为,他们身边有祁清远这个待他们如亲生骨肉一般的阿爹……
这些年来,若不是有祁清远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调养,长安与长乐大抵也不可能像如今一样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长吧?
比之宇文珩,她的长安与长乐,有多么幸运……
白冉冉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觉庆幸与感恩……也更加明白,她欠了祁清远太多太多,多到她只怕穷尽此生,都难以偿还……
但身旁的这个男人呢?
宇文珩不是他的孩儿,上官翎雪一直都在骗他……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但是最初知晓真相的他,心里一定也会不好受的吧?
还有,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他将一颗心明明白白的剖向她的情深与苦涩,这些年来,他为着她的一切痛苦和付出……
桩桩件件,她做不到视而不见,更做不到,无动于衷……
可是,可是……
心底一片茫然苦涩,连白冉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可是”什么,有太多的挣扎,有太多的矛盾,纠缠在一起,令她束缚,令她不知所措。
宇文熠城一点一点的将她所有的情绪,都尽收眼底。他不在乎上官翎雪辩驳些什么,他的心中,如今能容下的,也只有身旁的这个女子罢了……
听上官翎雪说的那些事情,她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吧?……他记得,她说过,当初她怀安儿和乐儿的时候,也是胎像不稳,吃了许多苦,受了许多罪……他只恨,那个时候,为什么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
在他缺席的那些时光里,是另一个男人陪着她,照顾她,与她一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享受着一家四口幸福美满的生活……
是啊,她与长安长乐,还有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一家四口……而如今的他,却不过是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罢了……
细算下来,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回到他的身边呢?
哪怕只是脑海里微微恍过这个念头,宇文熠城便觉心底像是被人用刀子用力剜去了一角般的疼痛。
怔怔的望向身畔的女子,她没有看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清丽消瘦的半张侧脸……宇文熠城的只觉一颗心,噗的一下,用力疼了起来……这个女子,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这个他倾尽身心寻找的女子,原就是他的心,是他活着的所有意义,是他拼尽余生,想要抓紧的美好……
他怎么舍得放手?
宇文熠城就那样怔怔的望着她,眸底痴然与痛楚,炙热与苦涩交织,仿佛天地之间,周遭的一切,都只剩下身旁的这个女子……除了她,他的眼中,他的心底,他生命中的所有,都不复存在……
另一边,宇文烨华与上官翎雪之间的暗涌,也在继续。空气里抑压的气氛,在这一刻,像是被拉扯到极致,仿佛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砰的一声崩断。
宇文烨华静静的听着面前的女子剖析她为着那个孩子,付出了多少,苍白脸容上,渐渐的不见什么情绪,惟有一片悲伤的宁静,空荡荡的,像是烛火燃尽之后,剩下的一片死灰余烬。
待得上官翎雪的那一句,“难道我为珩儿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吗?难道我没有尽到过做娘亲的责任吗?……”落了幕,他平静到近乎空白的脸容上,仿佛才有了小小的龟裂,那是一种类似于悲哀,又像是带着某种讽刺,某种可笑的情绪,在满地惨白积雪的映照下,竟有几分诡异。
上官翎雪还想继续诉说自己的委屈的嗓音,在触到男人这一刻的神情之时,不由断了开来。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有些不安。
却听宇文烨华缓缓开口,说的是,“上官翎雪,别将自己说的那样伟大……”
男人语声一顿,嗓音哑破的似许久不曾说过话一般,“当初,你之所以费尽心机的想要保住那个孩子,并不是你多么在乎那个孩子的死活,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罢了……”
宇文烨华嗓音平静的,甚至不是怀疑或者向她求证,而只是在说一件不容辩驳的事实。
他甚至不需要听她的任何解释,或者应该叫做谎言。
“从一开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