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均本来是很厌烦不耐的,可是客厅落地窗外的夜色照进来,孟良人愣愣地瞪着他,衬衣被热情的女伴抓得扣子开了大半,露出平坦结实的胸膛和腹部。
孟良人的长相算不上十分精致,但就是明朗鲜活,配上支棱起来的短发,就像那些毛绒绒的动物,你就是忍不住想去抱抱,感受他的温度和活力。
孟均逆着光站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又回卧室去了。
孟良人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踢了一脚沙发,让女伴穿好衣服回去,自己来到卧室里问孟均怎么在这。
少年背对着他,用冷冰冰的语气把来由陈述了一遍。
孟良人短促地“哦”了一声,长期的无人管束,让他疏于和家人交流,硬邦邦地往床上一倒道:“别的房间阿姨还没收拾,你先在这睡一晚吧。”
孟均不置可否,去卫生间洗漱了一遍,回来时看见孟良人已经脱了衣服,随便盖了点被子睡觉了。
孟均盯了他光裸的肩膀好一会儿,也脱下外衣钻进了被窝,躺了一会儿,孟良人忽然翻个身,把他当布偶熊一样捞过来按在怀里。
孟均那一刻浑身上下都战栗了一下,他做了一个自己从未料想会做的动作,把头埋进了孟良人的肩颈里。
那天晚上他做了人生第一个春梦,醒来后意识自己是在孟良人怀里,他抑制着脸上和身体的燥热把“现场”清理了。
而这一切孟良人都无知无觉的,他一直认为孟均避着他是跟别人一样嫌弃他,孟栩出事之后,孟均的愤怒也被他当作是心疼孟栩和对自己的不屑。
整整七年,同样是一个夜晚,孟均在黑暗中望着孟良人的背脊,舔了舔嘴唇,凑过去把他环抱在怀里,和许多年前一样,将头埋进他的肩膀。
……
第二天孟良人是被晨光唤醒的,他动了动,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叹息,总觉得梦到很多从前的事,杂乱无章。
身后有人道:“醒了?可以再睡一会儿。”
“好……恩?”
孟良人回过头,一下子坐起来,瞪着身边神态慵懒的人:“你怎么在这?”
孟均靠着枕头仰视他道:“昨天太晚,我就留下来了。”
这太奇怪了,孟良人扶额,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
孟均已经爬起来道:“既然你不想睡了,那我去做早饭。”
孟良人本来要质问他,话出口却变成了:“你还会做早饭?”
孟均回过头看他,面无表情道:“我什么都会。”
“……”
孟均穿好衣服出房门去了,孟良人还盘腿坐在床上苦苦思索。
孟均刚到客厅,门铃就响了,他过去开门,只见样貌清秀的女人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愣住了:“你……你是孟总?”
孟均神态冷峻地点点头,小孙咬了咬嘴唇道:“店长在吗?”
孟均道:“他还在睡。你可以进来等。”
小孙捏紧了手指,摇摇头勉强笑道:“不用了,我等上班的时候再找他吧。”
她转身走向电梯,门在她身后合上,她脑海里陡然响起昨天lena对她说的话:“其实你也是女人,男人究竟喜不喜欢你,你还是感觉得到的吧?”
这厢孟良人刚要下床,忽然接到小孙的分手短信。
他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后感觉出不对,立马给小孙打电话道:“你在哪里?”
那边传来小孙细弱的声音:“我……我在你家楼下。”
孟良人连忙穿好衣服,出门跑到楼下,小孙就坐在花坛旁边的长椅上,见他来,便朝他笑了笑:“店长。”
孟良人走到她面前,温声道:“到底怎么了?”
小孙摇摇头,她要怎么说?当她看到孟总和lena跟孟良人一起交谈的时候,她就隐隐有预感了,孟良人有前任,这并没有什么,可是当她站在光鲜美貌,谈吐得宜的lena面前,她没有办法不自惭形秽,她忽然意识到孟良人可能有一段她难以企及的过去。
有了这样的心思,两人之间如同隔了一道天堑。
孟良人看着她,难掩失望道:“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只是我的问题。”小孙眨眨眼睛,几乎要忍不住哭了,“对不起,店长。”
孟良人送她到小区门口,看着她上了公交,才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郁闷地揪着头发。
孟均把早饭摆在餐桌上:“你们闹矛盾了?”
孟良人没好气地讽刺道:“你要幸灾乐祸吗?”
孟均把围裙叠好整整齐齐放着,嘴角溢出一丝笑道:“嗯。”
“……”孟良人赶苍蝇似地向他挥手,“滚滚滚,给我滚。”
“回家吧,四叔。”孟均忽然跟只大型犬似地蹲在他面前,和前一阵刚见的时候判若两人,“你五年没回去了。”
孟良人被他那声“四叔”叫得顿了顿,扯了扯嘴角道:“你难道会想我吗?”
“会。”孟均眨眨眼睛,那双眼睛太好看了,就像旋涡,可以吸进去人的魂魄,“我一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