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选的眼神黯淡下来。一个女人,在自己最孤弱无依时,得不到那个她将要托付一生的人挺身而出,即使有再多理由,她也忍不住失望和心寒。
孟哲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便道:“警察来之前,你先跟我说说前因后果吧。”
孟选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今天去他家里,见他父母,吃了晚饭我们告辞出来,走到半道还没到大街上,他接了个电话,说阿姨有东西忘了给我们,让他回去拿,就折回去了。许姐姐她……跟我们一起。他走后十分钟左右,就有人,有人……”
她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不住地颤抖。孟哲握着她的手放进被褥里,替她掖了掖被子道:“我知道了。你再睡一会儿。”
孟选抓住他的手,哽咽道:“大哥,我……”
孟哲顿了顿,声音低缓道:“我去看看许小姐,叫芳姨进来陪你。”
孟选这才放开,点了点头。
孟哲起身离开病房,去了许仪君处。
许仪君伤得不轻,尤其是脸上那道划伤,医生说口子太深,再怎么治疗,除非动手术,否则留疤是必然的了。
医生说话她不肯避开,此刻靠在床头,见孟哲进来,别过脸去道:“孟先生。”
孟哲道:“不必躲着我,你是为了救我妹妹的受的伤,这伤得不难看。”
许仪君回头,见孟哲站在床边凝视着她,不由掉下眼泪来:“孟先生嘴上这么说,谁会喜欢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呢?”
孟哲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道:“心善则貌美,会有人喜欢的。”
许仪君心下一动,抬眼暗暗观察孟哲的神色,见他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脸颊便微微发热,低声道:“但愿像你说的这样。”
孟哲收回手道:“你和阿选都吓着了。好好休息,我处理了外面的事,再来看你。”
许仪君低头轻声道:“嗯。”
孟哲走后,她连忙从床头翻出一面镜子对着,拿手指碰了碰脸上贴着纱布的地方,狠狠吸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孟哲又来了一次,和许仪君说了几句话,叶婵跟着叶老夫人来了。
叶婵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小腹凸出来,不算太夸张,身材倒是有些发胖。看见靠床坐着的许仪君,表情里已有不屑,碍于叶老夫人在前,没有出言讽刺。
随即看到一旁起身的孟哲,她咬唇却不避讳,直直地盯着人看,还是叶老夫人私下里一拍她的手,才死了心似的收回目光。
叶老夫人让人扶着坐下来,搭上许仪君的手,道:“好孩子,觉得怎么样?”
许仪君笑了笑,道:“我很好,姑妈别担心。”
叶老夫人叹道:“你啊就是实心眼,歹徒拿着刀,你拉着孟选跑就是了,怎么还硬是就挡上去了呢?你看看你的脸……”
许仪君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眼孟哲,低头道:“当时都吓傻了,哪想得了那么多。”
叶老夫人又仔细地问了她几句,随即道:“叶婵,陪你妹妹说说话。”转向孟哲道:“孟哲,我们外边去,我有话跟你说。”
孟哲随老夫人走到走廊当头,这里没什么人来往。
叶老夫人先问:“孟选怎么样了?”
孟哲道:“老夫人关心,没受什么伤,精神也好多了。”
她便点头道:“那就好。”叹了口气,对上孟哲道:“孟哲啊,我知道你一直不大乐意我撮合你和仪君,但是我当初和你祖母那么好,她一直很希望我们俩个做个亲家,你父亲那一辈,这个愿望没成,现在到你,你这些年来,一直也没有个定下来的人,我才又动了这个心思。所以你也别恼,叶婵不争气,可是仪君这个孩子,她是一心扑在你身上的。”
“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
叶老夫人道:“你明白?那么我们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仪君,到底是怎么样?”
她的眼光落在这个高大挺拔的晚辈身上,看着他以对待长者的谦恭的姿态,稍稍考虑了一下,道:“我会娶她。”
叶老夫人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露出微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也替她高兴。”
离开医院大门,叶家母女坐进车里,叶婵看了眼住院部的大楼,冷笑了一声。
叶老夫人正闭目数着檀木佛珠,闻声看了她一眼道:“也是当妈的人了,戾气还这么重,你受得了,我的外孙可受不了。”
叶婵忍不住道:“妈,你不会真信了她那什么舍己为人了吧?”
“孟家人信,我们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叶老夫人见她还是这么的憋不住话,心里本来舒畅,也有了两分气,“你好好的稳住你那丈夫才是正事,我听说他还在跟一个什么女明星纠缠不清,你这几年都在干什么?”
这事戳中叶婵痛处,偏偏潘如松捂得紧,让她抓不住把柄,连到底是谁都查不清。
叶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也就不再多训斥。反而因为动了气,止不住咳了两声,复又闭上眼,捻动了佛珠。
宛溪一中。放学铃一响,不一会儿,大门口就熙熙攘攘,都是有说有笑的学生。
孟均在校门附近的公交车站等车,一个女学生在后面看了他半天,走上前来道:“孟均。”
他回过头。
女生学瞧了瞧他,不好意思笑道:“昨天下午我们小组学习讨论,你怎么早早的走了啊?老师可是布置了任务的,不完成期末是会扣分的。”
孟均说:“我要回家喂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