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进了房子里,在玄关处换鞋,欧弟从沙发后面探出半个猫头来,潘陶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你家那只小的?”
孟良人道:“嗯,现在归孟均养。”
潘陶还没忘记当初的教训,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欧弟见他走进来,一溜烟跑过来,叫着就要挠他,潘陶立马退回玄关里面:“怎么还这么凶,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味儿?”
孟良人说:“人渣味儿。”说着领头走了进去,对欧弟说:“别怕。”
欧弟睁着圆溜溜的猫眼看了他一会,跑开了。
潘陶说:“它跟你不亲了?也难怪,都……五年了吧。”
孟良人坐在沙发上,望了一眼阳台上缩在猫窝里的加菲:“是啊。”
潘陶在他旁边的小沙发里坐下,孟良人问:“mia的事,我无所谓你们分分合合,但那天晚上的事也有一些因我而起,现在人家女孩和孟均分了手,到处追你,你至少现个身,接受还是拒绝,跟她讲个明白。”
潘陶苦笑道:“我都这么躲了,意思还不明显吗?”
孟良人说:“mia的性格我大概能知道,你不斩钉截铁地把她拒绝了,她还会坚持的,再说不跟她讲清楚,你能安安心心结婚吗?”
潘陶不语良久,艰涩地开口道:“我……”
孟良人直视着他道:“其实你是怕你一见她,自己就先心软了吧。”
潘陶狠狠搓了把脸,正要说点什么,书房那边忽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像是什么瓷器碰倒了,孟良人站起身道:“你等一会儿,我去看看。”
他推门进书房,地上一堆瓷器的碎片,欧弟蹲在书架的最高一格里,尾巴不安地扫来扫去,看来是把书架当猫爬架玩,结果不敢下来了。
孟良人叹口气,绕开碎瓷片,过去朝它伸手道:“来,下来。”
欧弟拿爪子凭空抓了一把,不敢往下跳,孟良人伸了会手,见它始终不肯下来,索性双手卡着它的腋下,把它半拖半拉了下来。
欧弟还有些挣扎,后腿在书架上扒拉了几下,飘下来一张照片,孟良人抱着欧弟俯身把它放到地上,看了眼照片的背面,伸手拿了起来。
然后他就愣住了,这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背景在酒吧,主角……是他。
他坐在吧台边,和他说话的人拍得比较模糊,但还是能认出来,这是那位装成服务生的酒吧老板。
他握着照片的边角,愣了一会儿神,下意识将它放回书架上,欧弟蹲在他脚边,立起身子,试探着扒拉了一下他的裤脚。
孟良人没有理厅,脑子一直来回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孟均家里会有他在酒吧的照片?为什么孟均家里会有他在酒吧的照片?
为什么……
潘陶在沙发上思前想后,下定决心对孟良人说:“我还是去见她一面,跟她说清楚。”
孟良人坐下道:“……哦。”
潘陶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去了一趟书房,人都呆滞了:“你没事吧?东西摔坏了?古董?”
孟良人不言不语,过了一会儿,忽然问:“如果你碰到一个人,发现他有你单独在某个地方的照片,一个你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出现的地方,这意味着什么?”
潘陶怔了一下,有点摸不着头脑道:“还能有什么,人对你有意思呗?或者他有奇怪的癖好,或者……”他看了眼孟良人的脸色,“是偶然?”
他不说还好,说起“奇怪的癖好”,孟良人就想起孟均向他提过的他的心上人骂过他“有病”,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五年前的那场闹剧,他也是骂过他的。
孟良人心里打了个激灵,他说服自己这只是他自作多情,一张照片而已,或许是认识的人偶尔拍到,知道他们是叔侄,就拿给孟均……
潘陶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嘿,嘿!魂兮归来——”
孟良人挥开他的手,心烦意乱道:“你能想明白就好,自己去找mia,把事情解决了,别来烦我。你走吧。“
潘陶忸怩了半天道:“宝贝儿,我一个人去心里发虚,你陪着我呗。”
孟良人:“……你有点血性行不行?人家是个小姑娘,来跟你正经谈恋爱的,又不会当街把你摁在地上这样那样,你虚什么?”
潘陶还要跟他叽歪,孟良人拿出手机道:“你再啰嗦我打电话给她,今天就把这事给办了。”
“别别别,你别。”潘陶跳起来道,“我走了,您好好休息,有跟踪狂怕什么,孟均乖侄儿会保护你的。”
孟良人直接给他踹了一脚,听着潘陶走时的关门声,扶着额头,烦躁无比。
他坐在公寓里,既不想面对孟均,也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钟走得飞快,他还没思考出对策,玄关传来开锁的声音,是孟均回来了。
欧弟从猫爬架上跳下来,欢欢喜喜地去迎接回家的饲养员,孟良人盯着它皮毛上几道银灰的纹路,多么希望自己也是一只蠢猫,每天除了吃就是爬猫架子,困难和纠结都扔给主人。
这时候正是傍晚,天色很快昏暗,孟均走进来,打开客厅的灯,孟良人一时有些刺眼,抬起头来和他对望。
孟均看着他,有些不解道:“怎么不开灯?”
孟良人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暗哑道:“想事情去了,忘了。”
孟均看了眼黑黢黢的厨房:“煮饭也忘了?”
“嗯。”
他们吃午饭时约好孟良人在家先煮好饭,孟均回来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