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之轻留着一条命在她体内,与她糟糕的心情感同身受,之轻很难理解她的阴晴不定、心绪不宁。
隐隐约约,纪以宁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周,无法消散。
尤其离合海越近,这股预感越强烈。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亦或,这些事,本来就已经发生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在之轻的带领下,纪以宁很快就到了合海的入口处。
眼前的合海碧水连天,一望无际,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无波,可谓豪迈冲天,巍峨磅礴。
纪以宁不禁感叹自然界的巧妙天工,浑然天成,无一瑕疵。
马上就要见到他了,理应高兴愉悦才对,何来不安?
不安越来越烈?
之轻不知从哪找出的近道,一起飞身跳进冰冷的海水中,一阵折腾,灰暗的眼前射出一道光芒,视线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之轻一声沉沉的“到了”,纪以宁抬眼望去,已到龙宫的外庭处,门匾上龙飞凤舞题着“合海龙宫”的四个大字,“咚”的一声敲在她越发沉闷的心头上。
这字体为何如此熟悉?似曾见过。
之轻眸光一沉,没有望她,沉着的眼眸定定望着稳如泰山的门匾,淡如斯的话语娓娓道来,“你住在这时,题的字。”
也就是说,这些字是她写的?
但是,为什么没有印象?搜刮了肚子、搜刮了脑中,许久之后,她才幽幽开口,“没有印象。”
她没有说的是,沉闷的内心深处明显有一根系了许久的弦丝当场断了,震得心慌意乱,好好的心情开始坏得一塌涂地,更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真的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之轻迈步走在她前头,只顾带路,什么也没有说。明知,她心神俱损,也没有多加安慰。
该来的,总会来。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进入外庭城墙,来到中庭,才知庭院里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忙碌的忙碌,道喜的道喜,好不热闹。
大红灯笼在檀木精雕而成的顶梁柱上挂成一排排,奢华与贵气相融,喜气之色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
眼帘内,大红灯笼上写着个大红的“喜”字,字体一横一竖尽显强韧的笔锋,深厚的功底,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宁水月的字。”之轻依旧神色淡淡地说。
纪以宁走得极稳的身子明显一滞。
猛然一股陌生的记忆强行插入她脑中,犹如一道锋利的闪电,电得她全身都一麻一麻的,突然就没有了往下走的勇气。
“你与他最早大婚时,喜字同样出自他手。”之轻最终还是顾不了许多,道出些她无法忆起的实情。
假若,他有大婚就亲自写“喜”的爱好,那么她能不能大胆猜测,这次还是他大婚?
这样的想法猛然令好吓了一大跳,开始怀疑自己亲自登门造访,是不是冒昧唐突了?是否打扰到了他的好事?
或许,她该静静地在纪宅里,等他到来。
很多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与语言,纪以宁可以看出他们大部分是门客,只为道喜同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