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歌以为算是蒙混过关了,正欲起身闪人,却被那老妇人又重新给按了回去。
“姑娘莫急,老奴还有话要问,希望姑娘能照实回答!”兰嬷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声音隐含一丝厉色。
沐颜歌飞快地眨着眼,心里却是一阵发毛。唔,是这屋子太冷了么,她怎么感到四肢百骸皆是森森的寒意。
“啊切!”沐颜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随后吸了吸鼻涕,蹙眉道:“问吧!”
“和慕王殿下第一次行房是什么时候?”
“有孕前的最后一次月事是几年几月几日?”
“……”
沐颜歌脑袋运转得飞快,皮笑肉不笑的一鼓作气,对答如流。
盘问结束,某人的脑细胞俨然是碎了一地。
“姑娘,衣裳可以穿起来了!”直到那声音又冷不防地响起,沐颜歌这才从片刻懵然中回过神来。
呜呼,女人难当,那狐狸的女人尤甚!
沐颜歌重回大殿,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派酒过三巡方知醉的浮光掠景。
容墨桌前,迎奉祝酒之人络绎不绝。有人谄笑低眉的,亦有人趋炎附势。
他推杯换盏间,脸上亦是千年不变如玉温华,虽只是低吟浅笑,那王者之气却已卓然天成。
他与北翼皇帝相隔不过数丈,虽没有明黄的刺眼,气势却并未因此折损半分。
沐颜歌站在繁华尽处,竟有些莫名的恍惚。
那一刻她才坚信,她爱的这个男人,不仅是抚琴泼墨的风华公子,是拈花一笑的倾城公子,亦是可翻云覆雨扭转乾坤的权臣。
她掠了掠鬓发,转身徘徊于殿前月下,看着地上自己犹豫不决的影子。
“呦,这不是弟妹么?看我四弟忙得是不亦乐乎,竟是冷落了佳人!”一阵曼声轻笑,冀王萧禄手执酒壶,自月下遥遥地靠了过来。
眼下的萧禄,气焰正盛。舅舅是刚平定西陲叛乱而加官进爵的骠骑大将军,母亲执掌凤印的一国之后。朝中内外,莫不对他礼让三分。
沐颜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颔首微微道了声:“冀王……”
“北翼的东西弟妹可还吃得习惯?”萧禄扬了望手中的酒壶,狭眸微眯。
他的倾身逼近带来了一股浓重的酒味,令沐颜歌不由眉头微蹙。
“嗯,精致清淡,甚为爽口!”沐颜歌笑笑,客气而疏淡。
云鬓如雾,香腮如霞。低眉顺目处,更显楚楚。
萧禄忽然发现, 除去她的身份——四弟的女人,他对这个女人竟然也生起了一丝兴趣。她那双静敛却又夺目的眼睛,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当然,她当然不会等同于那个早已化作一缕芳魂的女子,四弟的女人,绝不可能温顺如绵羊。而表相,往往是麻痹人的毒药。
“宫里的东西尚能入口,就是酒淡得和水一样,难以咽喉!”萧禄拿起酒壶对着嘴干完,才抹了抹下巴道。
“那你还喝?”沐颜歌挑眉,笑笑。
萧禄突然俯身靠近她,“不喝酒还有别的乐趣么?”
浓淡不均的酒气喷在沐颜歌的脸上,萧禄氤氲着酒色的双眸凝视着她的时候隐约带着一丝怅然若失。
沐颜歌身体一绷,不着痕迹地向后仰了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萧禄嘴角微弯,退了开去,“慕王妃不必紧张,本殿下可不想惊动宫中的侍卫冲过来喊打喊杀。”
沐颜歌皱了皱眉,环视了下四周,这里虽说有重重香樟的遮挡,自成一隅,可毕竟离大殿只有一小段的距离,若是与冀王的拉拉扯扯惊动了宫廷侍卫,闹到了大殿之上,便又是惹上了一桩不必要的麻烦。
萧禄见沐颜歌神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坏笑一声,“不知是不是月色太过撩人,本殿下觉得慕王妃今夜看起来格外迷人!”
咳咳,这话若是从那狐狸口中说出来,她定会觉得多情又浪漫,可从眼前这张不甚美妙的脸吐出,她的胸口涌起一股恶心的呕意。
怨不得她,无论古今,都是看脸吃饭的世界。
沐颜歌神色一敛,尽显平静道:“冀王殿下似乎逾矩了!”
“哈哈,”萧禄大笑,“慕王妃的反应真是可爱,更添几分无言诱惑!”
“萧、禄!”沐颜歌有点怒了,这家伙未免太轻浮放肆了吧!见到女人就想调戏,她长得有那么随便么?
“本殿下的名讳慕王妃喊起来还真是顺口又动听!”萧禄戏谑抬眸,“若你喜欢,以后就这么称呼本殿下甚好!”
“你没见过女人么?”
“我的府里侧妃,良娣,侍妾,通房丫头,加上王妃,大大小小不下百人,可没有一个能入得了本殿下的眼,只因为她们都少了慕王妃这种别致的趣味!”
沐颜歌的面色一僵,趣味?当她是宠物么?
“你是想问,为什么冀王府里这么多女人,本殿下却至今没有子嗣么?”萧禄轻轻吐口,笑容里邪气盎然。
“为什么?”沐颜歌耸眉,坦白地说,她还真是有那么一丝好奇。女人一堆,却无所出,难免让人浮想联翩,咳咳,莫非是他那方便不行?
“因为她们都还是chù_nǚ……”萧禄说得极为平静,将酒壶中最后一滴酒水用食指滑进嘴里里。
沐颜歌杏眸微睁,嘴巴亦是张成一个圆型,搞了半天,原来这家伙有断袖之癖啊!
“你,你母后知道这事么?”沐颜歌面色几变,有些结巴地探问道。
“怎么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