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国公府,李月从头到尾没有和李斐单独说话,只是把阿芳和阿菊叫过去,问了这三天女儿在王府的日常。李月像一个普通的母亲,操心着日常的琐事,问女儿在王府每顿吃得怎么样?每晚睡得怎么样?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消遣,至于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两个丫鬟哪里能知道。
待心细一些的阿芳说李斐这两天胃口很好,比往日在家的时候多用了几口饭,昨天下午躺在睡着了,连书本滑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人也没有醒。作为过来了,李月能从这些细节看出女儿已经比别的新妇自在许多了,稍感欣慰。
阿菊还憋着好大一件喜事等着回,李月没想问,阿菊先憋不住了,笑道:“季大娘进府第一天还向董哥打听两处王府的姑娘。董哥说了,那些姑娘府里没有留下,就是早年皇上和皇后赏下来的宫人,府里好吃好喝的供个两年,就备份厚厚的嫁妆嫁出去了,至于各府相赠,底下人孝敬上来的,再到不了王爷跟前,打发到别苑,或是转只手就送出去了。”
阿菊说的董哥是董让,他是王府内侍总管,府里能近身服侍主子的仆从,人前人后都叫他董哥,季青家的问的姑娘,自然不是一般的姑娘,婚前这边已经知道赵彦恒屋里没有给了名分的姬妾,她问的是被王爷收用过,收用过后没有名分连通房也不算的姑娘。
那样用过的女人,王爷可以不把她们当一回事,过后赏些东西就了结了,丫鬟和爷们儿上一回床,要实在没有感情,照旧做个丫鬟,原来干什么日后还干什么,上个床对男人来说不过是纾解一时的欲|望,对丫鬟来能得一笔不菲的赏赐,不过那些女人,她们这些陪嫁过来的得有个数,以后远着些,赵彦恒今年十九,认识李斐的时候也有十八了,身在皇家,自小浸在权财酒色里,谁也没指望赵彦恒是个雏儿,不过是一阵阵的过眼烟云,谁还留下一丝丝烟火气。
谁知季青家的一问,董让从十四五岁赵彦恒成年了开始说,说皇上和皇后赏下来的宫女,内侍监按照祖制派送下来教导皇子人事,给皇子练手的那位年长的宫女,都是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嫁给了一个开面馆的,当了面馆老板娘。
皇家的规矩数也数不清,从生到死都有一套严谨的规矩,其中在性之一字上,就比别家狂野许多,别家或许是欲说还休,皇家为了防止子孙被歹人引到歪路,是直接明明白白的把这种事情摊开来说清楚,给皇子们看的都是一副活的春宫图,有生动的画面,有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在旁边讲解的内官,还有一个水灵灵可以试验的宫女。
按说男人对第一次的女人总有别样的情怀,就算事后这个女人实在不和胃口,也会给个名分也会供一辈子,但是赵彦恒没有收藏的癖好,按祖上规矩来的,父母赏的,兄弟赠的,底下人巴结讨好的,青葱一样水嫩的女子,来了又去了,早前许多年的日常起居,他习惯用内侍,丫鬟们也没个施展的机会,阿菊不知书不知道怎么形容,稍微能绉一句文的,都得夸一句洁身自好了。
“季青媳妇有心了。”李月当着阿芳阿菊两个不知事的丫头笑着敷衍一句,又正色的道:“我过问王妃,我是王妃的娘家母亲,女儿的事情我还能过问一下,王爷不是普通的女婿,只要涉及到了他的事情,你们不能对任何人嚼舌根子,对我也一样。”
阿菊唬了一下,连忙收了笑意。
李月递给两人一人一张百两的银票,说道:“你们早前跟了我,我说过留你们护卫姑娘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将至,你们是想回西南,还是在王府多服侍姑娘一年,你们拿个主意,我还是老话,一年三百两银子,死伤另有说法,但是姑娘有了危险,你们得死在姑娘前头。”
阿芳和阿菊默默的接过银票,这不是李月赏的,是李月结清了这一年的三百两银子。两人早早就把这件事情想清楚了,齐声道:“夫人若是看重我们,我们还想服侍王妃一年。”
阿芳早年被父母卖给别家当童养媳,她是有婆婆的人;阿菊有个没了一双脚的义父要供养,她们顾念的人,都深受李月照顾,一年三百两银子,月例赏赐还另算的活儿,能多赚一年是一年。
李月点点头,又给出一人百两的银票道:“王府瞧着人少事多,实则比一座公府复杂,你们用心服侍姑娘,这一年就领四百两银子吧。”
是三百两还是四百两,阿芳和阿菊维持了淡定,表了表可以奋不顾身的忠心,就贴身收好两百两银子出来,走在廊檐下,正好看见李斐和幽露拐过去,李斐还算平静,幽露倒比李斐耐不住,余光看到阿芳和阿菊才镇定下来。
朱妙华那句话说得不错,男人在外头有个红颜知己,甚至是蓝颜知己,对男人来说算什么,赞一声潇洒,酸一句fēng_liú,知己可是一个褒义词,难堪的是娶回家里的女人。赵彦恒要是这个性子不改,一段时间后对李斐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以后独守空闺的就是李斐了。
堂堂皇子,怎么会活得清心寡欲呢?
世上众多的男男女女,他还能亏待了自个儿!
明明知道朱妙华是见不得人好,是揣着恶意在叫嚣的,元祐二十五年秋,距离她和赵彦恒相见不过半年而已,从十岁开始,到十七岁的少年相伴,若是情深,才过了半年就一眼被另外一个女人吸引,立刻投入到了另一段烈火中去,就算这个女人是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