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悄无声息,寂静得苍白。
祝臣舟和我对视中,他始终非常平静,我本以为我会窒息,然而我也冷静得过分,就如同我们从不曾有过什么,彼此眼中寂静如水,毫无光芒。
规则内原本不该相交的两条线,即便偶尔忽然交叉,也只能迅速分离,从此再不能回顾。
闵丞纹走下两层台阶后,见祝臣舟始终一动不动,她在楼下喊他,可他沉浸在对我的观测内并没有听到,闵丞纹最终又走上来,她的脸出现在祝臣舟肩膀一侧,我们同时看到了彼此,她脸上表情倏然一变,然后试探着喊我,“沈秀?”
祝臣舟这才反应过来,他将目光收回,非常爱怜搂住她腰部,“走,我陪你下去检查其他项目。”
然而闵丞纹并没有立刻听他话,她眼神颇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动了下身体甩开他禁锢,朝我走过来,我本能转身要回病房,闵丞纹从我身后追上,她在我距离房门仅仅一步之遥时堵住了去路。
“沈秀也在医院,这样巧。”
我见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和她寒暄说,“原来是闵秀。”
“怎么,刚才沈秀看到我没有认出来吗。”
她笑得非常漂亮亲近,然而作为女人,我能察觉到她目光内的冷意和疏远,笑中藏着锋利的尖刀,不见血光不用动手,便可以插进人心脏和骨骼内,引发巨痛和恐慌。
这世上大约有两种女人最为可怕,一种是我这样的,冷静自持,极少疯狂和崩溃,从不喜欢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说话充满深意与距离,还有另外一种,便是闵丞纹这样,她喜欢和任何哪怕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接触,然而她很会分辨,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同样一副面孔,却可以让人察觉出不同味道。
我说,“我视力并不好,闵秀距离我比较远,所以我没有看清,非常模糊。”
她哦了一声,“可我觉得沈秀只是不太愿意和我说话,似乎非常不喜欢我,我觉得距离谈不上远,如果沈秀这样都看不清,那么为何不配备一副眼镜,否则独自上街恐怕都不安全。”
看来她并不打算放过我,虽然非常亲和,但话中都藏着暗箭,我面带微笑说,“闵秀姿色出众,对于男人而言记忆深刻,但我是女人,不会那么敏感,而且我认出了祝总,祝总身边女伴一个接着一个换,我哪能猜到敲是闵秀呢。还以为只是某个露水红颜,来这边看看妇科。”
我说完这番话后闵丞纹的脸色瞬间一僵,苍白得难堪。不过我视线没有过久停留在她脸上,女人之间赢了一个回合占上风就要识趣,尤其是高手之间过招,不要妄想把对方打压得死死的,因为很有可能你这一次愚蠢念头会让敌人反败为胜,谁也不知道对方擅长什么,你也许会将话题引入一个岔路口。
我将目光落在祝臣舟脸上,他眼内含笑,似乎对于刚才我的诋毁感到非常有趣,笑容颇深,可这原本就是事实,他的女人远不知道多过寻常男人多少倍。
闵丞纹咬着红唇挽住祝臣舟手臂,不愧是聪慧伶俐的大家闺秀,非常能够保持风度不露怯色,她笑着说,“臣舟,看来你花名在外呢,连私下和媒体界并无深交的沈秀都清楚你的风/流史,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祝臣舟一直颇有玩味的盯着我,在闵丞纹说话期间他还不知收敛,她说完后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将目光上移越过我头顶看向我身后位置,他唇边笑容立刻隐去,接着只眨眼功夫又浮上一层更加具有深意的笑。
“陈局。”
我脊背一僵,有莫名寒意将我整个身体忽然穿透,我原本就冰凉的手更是寒得无以复加。
我没有来得及转头,或者说我没有想好以怎样的表情和姿态去回头看他,而我失神间腰上已经多出了一只温热宽厚的大掌。
“在和祝总聊天。”
陈靖深贴着我耳边问了一句,我机械般点点头,又忽然觉得不对劲,我立刻解释说,“是祝总的未婚妻。”
陈靖深这才将目光看过去,他朝闵丞纹点了一下头,“闵秀。”
闵丞纹颇有几分讶异,“您也认得我?”
陈靖深说,“当然,闵氏集团是海城的老牌财阀,资产雄厚驰名国内,我和闵总有过几面之缘,对于闵家两位秀都略有耳闻,加上祝总这一次非常看重闵秀,早早将未婚妻的消息放出去,仔细联想不难猜到。”
闵丞纹羞得抿了抿唇,她看了一眼陈靖深手上提着的一束娇艳百合和一些甜点菜粥,她眼内有些渴望说,“看重吗,我并没有感觉到,倒是您对爱妻的体贴让人羡慕。”
祝臣舟侧过头垂眸看她,语气内满是甜腻,“我对你不够好吗,当着外人的面还这样质疑拆台,当心回去我不放过你。”
闵丞纹原本非常红润的脸庞更是深加了好几度,她垂下头极小声音啜喏着,“我谦虚而已啦,你怎么还当真。”
我不知怎么看这一幕觉得碍眼,我深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吐出,他们仍旧无人开口,我笑着看对面亲密依偎的两个人说,“其实祝总对闵秀的温柔和情调倒是让女人渴望。等到您正式成为祝太太那一天,不知道海城会怎样艳羡您的风光大嫁。”
闵丞纹低垂头不说话,祝臣舟微微一笑说,“距离那一天不远了,借沈秀吉言。”
祝臣舟当真是有过人的犀利本领,他一句话便噎得我无言以对,只剩下胸口闷闷疼疼的像是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