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歇斯底里说,“祝臣舟,到底我们孤儿寡母欠了你什么,陈靖深死了你还不满足,你要背负多少条人命你才甘心,不为别人,就为你未曾出世的孩子,我劝你积一份阳德。 ”
我说到这里索性将他堪堪挂在脖颈上的领带完全扯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我看着那上面的脚右尘,冷笑一声说,“陈露露呢,你把她还给我!如果她出了一丝一毫的问题,我就和你同归于尽!让你像这枚领带一样,一生都站在巅峰,在外人面前展示你的干干净净,可最后我将你丑陋的一面昭告天下,让你死也不得安生!”
那些职员和部下脸上的表情纷纷冻结,默不作声看向我们两人,都在揣测我话中深意,我也顾不得自己的失态和失言,只是双目通红看着他。祝臣舟相比较我的激动和狰狞,他要冷静许多,只是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便立刻反应过来,他不动声色朝一侧的庞秘书使了个眼色,庞赞立刻语气恭敬将那些部下送离这一边,待所有人都走光,祝臣舟才一把握住我扣在他衣领处的手,将我手指一根根掰开,我不肯放弃,使劲抠入他衬衣内,恨不得撕扯开,他终于无法忍耐我,他语气有些生硬说,“你有证据是我做的吗。沈筝,用你脑子想一想,美索在我掌控中,陈靖深死都死了,至于你,不管你怎样折腾,我都可以招架得住,我还需要向一个孩子下手吗。这分明是障眼法,有人想要借这个事端挑起你我的不信任和战争,从而将我们彻底打散,至于对方目的是美索还是其他,我无法肯定,不过露露绝对不在我手上。”
祝臣舟一番话将我的疯狂****住,我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我看着他,他眼底满是诚恳,没有一丝虚假和欺骗,虽然我知道他很会骗人,也非常会演戏,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用他的温柔和深情欺世盗名掩盖罪恶,但此刻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他不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如果他还想得到我,他不会愚蠢到拿露露下手,这意味着我们会越走越远。
我再次握住他要脱离我的手说,“如果是你带走露露,求你还给我,我只求你这件事,你要什么我都肯,但露露真的不能出事,一点也不行。我已经对不起陈靖深了,我不怪你怎样一步步引诱我,我只怪我自己抵抗不住你,可你不能完全推脱掉责任,因为陈靖深是你害的。露露是他唯一血脉骨肉,我必须完好无缺的保住她,否则我死后真的没脸去见他,我真的没脸啊!”
祝臣舟看着我满是泪痕的面庞,他非常无奈伸出手在我眼脸下方抹了抹,“我没有带走露露,我知道她对你意味着什么,她是你的良心寄托,是你赎罪的根源和筹码,我怎么会狠心扯掉你最后一条命。”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位置,我说,“你说得对,露露一旦出事了,我真没有动力活下去了,我罪行累累。我没有办法支撑下去,可我连死也不敢,我知道也许没有灵魂和阴间,但我又想万一真的存在呢,否则这些神话是空穴来风吗?哪怕有零点一的可能,我也要让露露平安快乐长大,否则我怎么去见陈靖深,他会掐着我脖子质问我,责怪我蛇蝎心肠,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吗,我这一辈活到今天,我从没有一天值得过,唯独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那一点点价值和星光,如果这也破灭了,我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错误。”
祝臣舟见我已经失去理智和冷静,变得失魂落魄满是忧虑,他直接牵住我的手,带我往休息厅的方向走,从那些等候在楼梯口的股东高层面前经过时,所有人都将焦点落在他握住我的手上,但祝臣舟并没有放开或者收敛,而是旁若无人牵着我推开那扇门。
庞赞端着两杯热茶进来,分别放在我和祝臣舟面前,祝臣舟为我试了温度后,递到我唇边,但我根本没有心情喝,我满脑子都牵挂露露生死安危,就算她性命无忧,可吃饱了吗穿暖了吗有没有害怕哭得喉咙嘶哑,是否在埋怨我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去接她。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求人不如求己,我如果预料到会有这样后果,我宁可每天将她带在身边形影不离,也不会送到韩竖那里,现在我能怪罪谁?
祝臣舟见我这样,他阴沉着一张脸将我手握在掌心,看了看我干裂苍白的嘴唇,把茶杯口强行塞进我嘴里,让我两片唇夹住,我不停用舌尖往外顶,可他不容许我抗拒,便松开我的手,直接用手指钳住我下颔,捏紧后迫使我咬合的牙齿分开,然后将茶水灌入我口中。
我只能拼命去下咽,当那杯茶见底后,祝臣舟才松开我,我捂着胸口朝地面大口大口咳嗽干呕着,茶水的苦味呛得我眼泪都挤出来,庞秘书拿着空杯子退出去,将门从外面观赏,祝臣舟掏出方帕在我唇和鼻尖上擦拭着,把那些水珠和茶叶片擦掉,我眼含水雾凝望他,但我说不出口,嗓子发痒,咳得又很痛,我仿佛只要张口就会被呛得咳嗽不止。
祝臣舟将我散乱的头发一根一根捋好别在耳后,他对我说,“如果我将露露救出来,你拿什么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