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舟没有任何责怪或者质问我的意思,他轻描淡写一句没有缘分,便将这件事揭过去,然而他的释然与洒脱并没有真的为我带来释怀,反而让我更加难受,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你指着鼻子责备我,即便是我的错也不会换来我任何低头,因为我所有错都因你的不尊重而在我眼中抹杀掉,可如果对方不急不恼温和以待,不是我的错我也会难以自抑懊恼。
我对面色平静的祝臣舟说,“她吃下的蛋糕,确实是我递过去的,但我敢以自己生命起誓,我没有做任何手脚,因为我也不知道她要吃什么,以我对闵丞纹的了解,她根本不会触碰经我手的食物,所以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闵宝涞敏锐捕捉到了我最后一句话,他眉头立刻便蹙起来,“她为什么让你拿。”
“因为我距离糕点区更近。”
“你们相距很远吗。”
我摇了摇头,“我们并肩,身体时不时会靠在一起,她想要自己拿并不难,只要伸长手臂越过我就可以了。”
闵宝涞所有言辞止在这一刻,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非常沉默抿唇不语。
祝臣舟沉闷的咳嗽一声,他从西装口袋内摸出烟盒,正准备用打火机点上,一名拿着血袋匆匆进入手术室的护士经过这边,敲看到他动作,她停下脚步说,“医院禁止吸烟,您如果忍不住,可以到走廊尽头的天窗。”
祝臣舟听到后才恍然想起医院的规矩,他说了一声抱歉,便将烟盒又放回原处。
我们三人陷入非常诡异而尴尬的沉寂中,走廊上非常安静,从那名护士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走过,尽头的窗紧闭,空气流通极差,越来越浓重的消毒水味四下蔓延开,我几次想要吐,可都强制自己忍住了,这时候闵宝涞与祝臣舟因为闵丞纹都心烦意乱充满疑点,我不想再为他们添丝毫烦忧。
祝臣舟垂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闵宝涞在这时忽然开口打破这份寂静,“对于谁下的手,你打算怎样处理,我不认为丞纹会这样狠,她喜欢这个孩子,并且非常看重,她清楚这是维系和你婚姻的纽带,所以臣舟,你千万不要钻入牛角尖,不管外界如何非议,你要有自己的决断。”
祝臣舟将手从额头上挪开,他微微坐直身体,神色非常郑重说,“我明白。我从没有往丞纹身上想过,她绝不可能。”
“那么当时,”闵宝涞欲言又止,他忽然侧眸看了看我,他并没有任何怀疑的神色,而是非常担忧,“只有沈筝在场,无论于情于理,她似乎都摆脱不了这个疑点。”
“我们家里的意外,别人没有任何权利评判,我会让巨文公关部进行处理,岳父可以放心。”
闵宝涞听到他这样说,便露出一丝笑容点头,“你都这样承诺了,我当然放心,似乎沾上沈筝的事,你总格外宽宏。”
他说着话眯眼看向距离自己不远的祝臣舟,他衬衣有些褶皱,还掉了一颗扣子,大约从南海酒楼到医院这一路,被闵丞纹抓扯的,骨肉分离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容忍,据说流产那一刻的痛,要更胜分娩,那是一种无助惊恐又活活剥离的感受,闵丞纹哪怕拿刀砍伤他,我都觉得在意料之中。
正因为他衬衣的凌乱,所以整个侧面轮廓看上去都非常不羁和颓废,这是男人突显气度的最好风格,就像一个美人以黑白油画风站在一堆废墟上,反而比精致的背景更加有韵味,能够震撼人心。
闵宝涞这句话让我有一刹那的窒息,我完全不敢喘气,胸口静止在起伏的伏上,我死死咬着嘴唇看祝臣舟的反应,他盯着自己双手交握的虎口部位,声音平静说,“”
闵宝涞听到后耐人寻味的笑了笑,他不再说话,而是朝我伸出手,将我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手臂穿过我发梢落在身后椅背边缘,把我肩膀揽住,他以这样姿势陷入无声之中。
他们看上去都格外淡然镇静,仿佛真的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对话,浮于表面毫无深意,只有我觉得话里****,满是心机。
手术进行了大约四十分钟,指示灯在我注视中黯淡下来,我立刻出声告诉他们,他们从椅子上起身,朝手术室门口走去,大门很快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名医生率先走出,他一边摘下口罩和帽子,一边问我们谁是关系最亲密家属,祝臣舟说是她的丈夫,医生很遗憾站着步,“孩子没有保住,这个心理准备,你们应该在送她来的路上就做好了,路途颠簸,失血过多,加上在动胎气后,孕妇心情剧烈激动,这是一个情理之中的结果,请家属节哀。”
祝臣舟垂着眼眸没有说话,此时手术室大门再次被推开,闵丞纹穿着术服躺在**上,被四名护士缓慢从里面推出,她紧闭双眼脸色异常惨白,似乎有些痛苦,盖住身体的被单染着一丝血迹,祝臣舟向大夫询问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便和他道谢,一同随护士推着**铺进入病房。
我踮着脚探头去看,闵丞纹一直昏迷,听大夫口气用了不少麻醉剂,已经陷入重度昏睡,一时半会都醒不过来,祝臣舟
我盯着那群人身影一直到病房门关住再也看不到,我才非常沉默收回目光。闵宝涞很了解我此时心情,他握住我的手始终不曾松开,他安慰我说,“他们和这个孩子无缘,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不是你做的,就无需你为此自责愧疚。”
我并非愧疚,而是觉得那一幕很惊悚,发生的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