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舟握着我的手,对庞赞吩咐医院地址,嘱咐他路上开慢一些,防止会颠簸让我不适,我现在基本都不怎么吐,可浑身浮肿比较厉害,经常会闷气,在家里阴天下雨时,都会用吸氧机,每天祝臣舟都会和****师为我进行全身血脉疏通和皮肤表层的吸纳****,但仍旧不见效果,浮肿最严重时,我全身都是疼痛的,私人医生检查后说,大约我的特殊体质,生产时危险也会比其他孕妇高很多,祝臣舟就因为这句话,将原本一个月一次的产检,缩短为一个星期一次,随时密切关注孩子的胎位胎心和我本身体质,因为陪同产检,他从创立巨文以来最长休假记录已经从两天飙升到两个星期,就算他和闵丞纹订婚后蜜月那段时间,也都是电脑远程办公,而在我强烈不适时,他几乎是与世隔绝,就在我**前守护照顾。
我那一次听庞赞对他讲,因为我和孩子的缘故,巨文已经损失了两笔至少三千万的合约,其中一单还是和澳洲那边的跨国大企业,几乎是白白葬送了一个扩展机会。
但祝臣舟似乎并不后悔心疼,他每每看到我腹部越来越大,听到里面一丝动静时,便会非常开心,那种愉悦是从骨子内散发出来的,初为人父的欢喜与期待。
我曾不止一次想要问清楚闵丞纹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似乎和祝臣舟没有半点关系,不只这样,闵丞纹与闵丞萝,他好像都没有触碰过,可我不敢问,我不希望为自己多添一笔恐惧,祝臣舟对我而言是充满了矛盾与各种复杂感情的综合体,我在这一刻,孕育孩子的寂寞孤单惶恐惊喜中,很想全身心交付给他,寻求一个保护一个港湾,然而我又不得不把控自己,保留一部分余地,杜绝身心全部沦陷的后果,因为我更怕,他给予我的也是一场梦,我和那些**人的唯一区别仅仅在于我为他孕育了孩子,这个孩子生下来后,我的价值也荡然无存,所以我仍旧不能赌。
庞赞开车驶向的医院是海城最好的一中心妇产,我在那边有专门的产检医生,是医学教授级别,祝臣舟高价聘请来,将他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确认和巨文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背景,也确认与蒋升平毫无瓜葛,才敢让他为我医治,祝臣舟的小心也充分证明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我喜忧参半,喜他应该会是非常完美的父亲,严慈分明,能力出众,教育孩子一定不会有丝毫问题,忧他对我的珍视与**爱,到底有几分冲着沈筝。
我这两个月一直都在那家医院产检,已经做了六次,我看着行程过半,我对前方稳稳把控方向盘的庞赞说,“拐去二中心吧,那边好像也有妇科,我原先有两个姐妹做流产去的那边,听说大夫医术好,护士态度也不错。”
庞赞从后视镜内不知道是看我还是看祝臣舟,他迟疑说,“二中心恐怕不如一中心,许多官宦富豪的家眷生产都在一中心,这边有独立专门的妇产医院,都是香港国外聘请来的特级主任,几乎没有出现过一起意外事故,二中心治疗其他病症还不错,但妇科要逊色不少。”
我脸色有些不高兴说,“我那些姐妹都是富商身边二太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得不到那一纸婚书证明,比他们正牌妻子还要风光优渥,怎么会去不起高档医院,自然还是有它本身的优势,我连这点选择权都没有了吗?”
我说完这席话便彻底沉默,看向窗外移动后退越来越慢的街景,车厢内立刻陷入沉寂,安静得诡异又恐怖,庞赞没有丝毫办法,他很理解**人孕期脾气暴躁阴晴不定,不敢擅自做主,怕惹恼了我,他等了片刻见我们都不吩咐,他只好语气轻缓试探问祝臣舟开去哪里,祝臣舟偏头盯着我侧脸,他不知在打量思考什么,他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听你的,不要生气了。”
他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相扣放在他膝盖上,庞赞非常无奈,他将车打了个转弯,驶向早就路过的二中心,他开了片刻大约觉得很有趣,他忽然笑出声,祝臣舟问他怎么了,他说,“我发现一个问题,祝总最近脾气越来越好,公司内员工也普遍这样反应。您不再像当初板着脸,喜欢面无表情说话,让人拿不准您的喜怒,前台那边几个姑娘都这样说,和您接触身体会起一层冷汗,许久都消不下去,从前是寒冰,如今是春潮。”
祝臣舟听后握着我的手松了松,我察觉到有些不适应,便迅速低头去看,本能的反握住他,我这个动作让祝臣舟有些高兴,他似乎很享受我依赖他的感觉,他笑着说,“的确,是变了很多。”
庞赞说,“等小少爷生下来,您会变化更多,男人做了丈夫,他会收敛许多,男人做了父亲,便会改变很多,心爱**人与孩子是让男人脱胎换骨最好的良药。”
祝臣舟挑了挑眉梢,“脱胎换骨。你言下之意我从前很不好吗。”
庞赞没想到原本一番好话被他揪住,他立刻说,“我的意思是祝总现在更有担当。从前顶天立地,现在日月同辉。”
我听他这句话没忍住笑出来,而且笑得声音很大,我觉得太好笑,庞赞这个马屁拍得真响亮,简直是一呼百应,文采卓绝。他从前给我印象极其高冷沉默,没想到私下这样逗趣,祝臣舟原本一脸严肃还要再说什么,见我忽然大笑,他所有到嘴边的话都止住。
他非常温柔凝视着我,我笑够了之后,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我这才发现他视线始终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