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八个多月时,身体的浮肿竟然离奇般消失,按说孕妇在这个时候体重应该飙升至原来的五十斤左右,但我没有,仅仅胖了十二斤,比孕期六个月时看上去还要再消瘦一点。
我食欲有些下降,并且睡眠质量很差,而且心情出现严重烦躁和紧张,这一方面是我初次怀孕,更大原因是巨文财务方面出了些问题,被警方和税务稽查介入调研,据说情况比较严重,祝臣舟接连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家,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担忧和多想。
他每个晚上虽然会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是否还好,孩子怎样,但我听得出来他声音内的疲惫和沙哑,我问他棘手吗,他说没事,都可以解决,让我不要乱想,安心养胎。
他越久不回来,我心里越不踏实,这几个月我们朝夕相处,他从未这样温柔过,没有一丝一毫绯闻,专注而耐心的陪伴我,他甚至系上围裙亲自下厨,我就站在厨房门口,捧着一杯热牛奶看他忙碌背影,我当时很想哭,我无法想像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为了我想吃南瓜豆腐便不顾形象甘做厨夫。
可那一刻的他也终于不再是我记忆内的祝臣舟,而充满了温暖与慈祥,让我真正想要依靠。
祝臣舟第八天仍旧没有回来,并且连电话都没有打,寂静空荡的房间内除了佣人收拾碗筷打扫角落的刷刷声,便凄冷得让我害怕。
我晚餐后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话,左等右等都不见它响,我叫坐我端来果珍的保姆,我语气内有非常惊恐的颤抖,“是不是出事了,要不我打过去,我现在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到他?”
保姆见我脸色惨白得诡异,她非常慌张走过来将手背贴在我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发现我并没有发烧,她目光落在我巨大的腹部,她说,“夫人,先生不会出任何问题,他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来,当初巨文刚起步,多少公司看他年纪太轻对他明里暗里强劲打压,换做第二个人都垮了,就先生扛了过来,现在巨文又如何?莫说海城,整个南省谁不买先生几分面子。他是和弘扬执行官蒋升平一般存在的神话,可先生比蒋升平还要小五岁呢。”
“可我很担心。明显这一次是非常大的浩劫,否则他不会连回家看一眼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如果巨文是遭人暗算,如果他背后也有隐晦不能见天日的事,这不是撞在了口上,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可他树敌那么多,落井下石的人比比皆是。”
保姆根本无法理解我此时的焦急,她没有那么多见识和理智,只知道祝臣舟的无所不能聪慧果断,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猛虎难敌群狼,现在他到底什么处境,他报喜不报忧,而庞赞那边更是长期关机,我被困在别墅内,保镖不允许我走出去庭院半步,我几乎是被封闭在宅子里,完全与世隔绝,想要知道点消息,比登天还难。
孩子的预产期不足一个月,我非常害怕他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熬过去生孩子的剧痛,我知道女人都会有这样经历,除非终生不嫁,生儿育女时女人的天性和职责,但仍旧阻挡不了我的惶恐与挣扎,我希望他在,陪着我进入手术室,给这个孩子亲手剪脐带,给我一点力量和勇气。
他不在,我根本安不下心来。
保姆说,“您放心好了,先生吉人天相,他肯定会平安回来,他是海城纳税大户,上面也有颜面在,不能太咄咄逼人,他们未必斗得过先生,再说,您的产期他有数,绝不会耽误,时间不早了我扶您上楼休息。”
保姆说完将我从沙发上小心翼翼搀扶起来,我始终盯着安静的电话,然后被保姆一边拉一边拖,上了楼。
我在房间洗过澡,便觉得腹部隐约坠痛,只是这段时间经常这样,偶尔方便还会夹杂一点血丝,所以这点痛感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想是刚才在浴室内窒息缺氧,便立刻躺**,随手拿起矮柜上一份母婴杂志来看。
我看到一半,大约深夜十点多时,外面忽然狂风大作,惊雷震天,窗纱被巨浪掀翻,木质窗框来回抖动,一波盖过一波的风声灌入卧房,将桌上的东西全部吹落在地,我立刻放下杂志正要去关窗,在下地时脚底忽然没有留意踩在一张光滑的cd上,我闷叫了一声打滑朝前跌倒扑跪在地板上,这一阵跌宕的重力使我腹部被狠狠一颠,绞痛让我冷汗瞬间便渗出皮肤,立刻浸透了睡衣,我跌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力气,想要爬也爬不起来,我想出声叫佣人进来,可我张不开嘴,那一股翻天覆地的疼痛我必须咬住嘴唇才能抵抗,否则便会晕死过去。
我正在隐忍与痛哭中,走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我似乎听到祝臣舟的声音,他在喊沈筝,可我根本不敢置信,我竖起耳朵去听,暂时忘记了身下的剧痛,我盯着那扇门,死死盯住,门被从外面拉开,祝臣舟大约想要给我一个惊喜,他手上捧着一束非常艳丽清新的香水百合,正满面笑容,可他看到我这副凄楚的模样,瞬间一怔,眼底的戏谑与温柔顷刻荡然无存,他将花往地上飞速一丢,便朝我扑来,当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后,我感觉到自己腿间有些滑腻的湿黏感,顺着大腿根位置一点点下渗,巨痛随之排山倒海蜂拥而至,比刚才更加难以忍受。
我慌乱中扯住祝臣舟手臂,我脸色惨白低下头,我看到地上有几滴未曾凝固的血,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还有一些顺着我睡衣裙摆仍在滴答溅落。
我吓得哭出声音,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