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舟已经许久不喜欢这样热闹的氛围,他喜欢独处,在沈筝离开这段时间,他习惯将自己关闭起来,而不是活在灯光下喧哗中。
他忍耐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他起身告辞,薛竹文还兴致勃勃的饮着酒,他听到祝臣舟要走,脸上自然闪过一丝不悦,“祝总现在走岂不是扫兴。”
“实在没有办法,巨文公事颇多,我不敢怠慢,如今商场格局多变,**间有多少家崛起就有多少家陨落,我很担心巨文会因我的疏忽沦为别人战火下的牺牲品。”
薛竹文叼着烟哈哈大笑,他笑得格外开心,似乎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他笑了很久才停下,但唇角的笑纹仍旧挥之不去,“祝总可真有意思,是在逗我吗。”
祝臣舟无奈笑了笑,“薛总怎样认为,就是怎样吧。”
薛竹文见他似乎去意已决,很多事也不急于一时片刻,就算要刮狂风,也总要酝酿到阴天才行,平白无故的刮,有些不仁不义,他对祝臣舟举了举杯子,后者立刻也举起,两人在空中象征性碰了下,薛竹文笑说,“想来我们如此和谐共处的机会也不多了。”
祝臣舟说,“一次比一次少。”
“酒逢知己千杯少,大约我和祝总一辈子也当不了知己,才会连三杯酒都喝不到。”
祝臣舟垂眸盯着最后一点覆盖杯底的暗红色液体,“谁让你我都是道上人,为了欲.望极尽疯狂。世人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白道和黑道永远不是一样的定律,我们活在其中,不能制定,不能更改,只能接受。”
祝臣舟说完这句话便撂下杯子离开,七艳窝在沙发里,她指尖夹着的酒杯才喝了不到三分之一,她有些失魂盯着那扇吞没了祝臣舟身影的大门,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包房内音乐仍在缓慢溢出,唱过一曲的妙龄女郎朝薛竹文走去,她非常自然倒在他怀里,声音发嗲问他唱得好不好,薛竹文搂住女孩的腰,在她唇角吻了一下,“你摸摸。”
他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贴住,女孩眨眨眼有些天真问摸什么,薛竹文笑着咬住她鼻尖,“摸摸看骨头是不是酥了。”
女孩娇笑着拍打他胸口,“文哥好坏。”
七艳忽然在这阵笑声中将酒杯放下,茶几清脆的一声响将醉生梦死的薛竹文惊醒,他从怀中女人头发内抬起脸,看了一眼七艳,后者笑了笑说,“文哥先玩儿,我去洗手间。”
薛竹文笑眯眯,“喝多了吗,要去吐?”
七艳撩着长发露了露白净整齐的糯米牙,“什么都瞒不过文哥慧眼,我还以为自己掩藏挺好呢。”
薛竹文摆摆手,示意她出去,七艳走出包间立刻朝电梯的方向冲去,她穿着高跟鞋和短裙,行动非常不便,更不要说大跨步奔跑,她赶到电梯发现上面显示的数字已经到了一层,她有些懊恼砸了砸门,她刚准备转身回去,忽然被隐藏在右侧角落灯光盲区的一抹黑影惊住,她扶着胸口低呼了一声,睁大眼睛去辨认,男人脖颈以上埋在昏暗之中,整个身体倾斜倚住电梯墙壁,看上去不羁而冷酷,她一眼认出他腰间琥珀钮扣的皮带,这样品味而奢华的男人,除了他海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她这一刻的感觉,大约是失而复得,是喜不自胜。
“祝总没有走吗,我还以为已经来不及。”
祝臣舟声音无比慵懒从黑暗中传出,“你为什么找我。”
七艳一怔,是啊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大约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次情不自禁身不由己的经历,就好像着了魔,被什么东西附身,根本无法用理智去解释。
她说不出话,祝臣舟将插在口袋内的手抽出,他掌心捏着一支橘红色口红,显然已经用过多次,他半张脸笼罩在走廊微醺的灯光下,他似笑非笑打量了片刻,“这是你塞进我口袋里的。”
七艳咬着嘴唇点点头,她后背全是冷汗,这个男人气场太强大,眼神太凌厉,分明是笑着的,可怎么每个字都像针扎一样。
风尘里的女人大约都想要征服,可她征服了那么多男人,怎么到祝臣舟这里,就像个哑巴一样,所有手段和套路都粉碎得彻彻底底。
祝臣舟意味深长哦了一声,“什么意思,给我?”
七艳立刻否认,她因为急于回答在空气中撞上了他的目光,她身体一颤,好像过了巨大的电流,她赶紧又低下,她从没这么紧张过,尤其在她一向看作猎物的男人面前,她知道怎样欲擒故纵,怎样若即若离,怎样在推杯换盏中保住自己最后的底线不被触破,可她的小聪明现在全成了泡沫,成了蠢笨。
“我不小心掉在你口袋里。”
祝臣舟笑着抿了抿唇,“如果是这样,下次不要再不小心。我很讨厌我身上留有女人的东西。”
他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也不会有下次了。”
祝臣舟按下电梯,在等待过程中,七艳觉得空气都窒息了,她急于找个理由留下他,或者邀约下一次见面,可她想不到,大脑完全空白,她越是着急,就越是乱七八糟。
电梯门打开那一霎那,祝臣舟迈进去,他手在1上戳了戳,七艳知道自己再不说话就真的没机会了,她上前一步扳住要合上的门,“为什么没有下次了?”
祝臣舟蹙了蹙眉,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来自一种非常奢华的品牌,可这个味道他很厌恶,他从前对于女人的一切都不排斥,包括情史丰富,经验过人,他觉得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