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祝臣舟进入大门,在乘坐电梯过程中,我实在好奇,我问他,“你怎么会这么凑巧出现。”
他从前方的墙壁看着我,唇角勾笑说,“开窗时看到楼下人影似乎像你。”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特意下去证实,那我非常荣幸。”
祝臣舟探出手,伸向对面的透明墙壁,他从最上方一点点滑落,最终食指指尖定格倒映出的我眉心处,“看到沈秀后,我心痒难耐坐立不安,如果不下去证实,恐怕这一天都没有心思工作。”
我笑而不语,电梯停下后,我跟随祝臣舟进入他办公室,办公桌前方还有两个部下正在商谈什么,原本看到祝臣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我时,两名部下皆是一愣,面面相觑后非常恭敬的站起身,将手中文件合上,“祝总,我们稍后过来。”
祝臣舟抬起手止住他们要离开的动作,“现在不能说吗。”
那名部下再度一愣,他扫了我一眼,略带为难说,“这种商业机密…是否合适有旁人在场?”
祝臣舟故作不懂,他仰起脸看着那名部下,“谁是旁人。”
那名部下被噎住,他咳嗽了一声,祝臣舟笑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如果你们说的是她,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她很快就不是了。”
他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朝我扫了一眼。
我坐在茶几内围,在果盘内挑拣着蜜饯和茶点吃,时不时故意发出一点刺耳声响,祝臣舟部下大约非常有涵养,并不习惯有人在吃东西时发出咀嚼的声音,他蹙眉想要看我,被祝臣舟及时发现制止说,“有问题吗。”
那名部下张了张嘴吧,最终没有说出所以然来,祝臣舟指了指他手上文件,“公事方面心无旁骛才能做到胸有大器。一点声音都可以惊扰到你,我巨文并不需要这样不够专注的部下。”
我嗤笑了一声,身体完全靠在沙发背上,将双脚翘起搭在茶几上,踢倒了一个果盘和杯盏,它们交替滚落在地毯上,祝臣舟越过那名阻挡住他视线的部下看向我的位置,他没有恼怒,而是脸色平静对部下说,“继续。”
那名部下濒临崩溃,他揉了揉眉心,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祝臣舟说,“我们在虞城的煤矿,年前向政府提出了共同开发,由巨文进行为期三年的承包,每年向政府缴纳三千万,多余三千万的利润,由我们所得,低于三千万,我们补齐上缴,但按照我们对虞城这块煤矿的实地考察和之前的每年储煤量统计,每年盈利不会低于八千万,只是政府那边碍于多种因素,并不好进行经营开发,才会物色商业伙伴。煤矿这一次出事,政府推脱得干干净净,我们巨文在这方面领域口碑面临打击。”
祝臣舟一页一页翻阅着手上资料和现场图片,“虞城那边的分部管理层怎么说。”
“虞城目前针对这次煤矿塌方事故正在进行大肆报道,在百姓之中掀起巨大风波,有人到巨文分部门口进行游走示威,已经有政府干预,但效果不明显,毕竟这样的事故不发生则以,一旦发生便非常敏感。政府也不好对哪一方偏颇,所以保持中立状态,必须我们进行自救。”
“事故起因是什么调查过吗。”
那名部下看了一眼旁边略微年长些的白发男人,他脸色非常凝重,“和大部分煤矿发生塌方原因都差不多,但细小的地方千差万别,虞城这边主要是因为塌方前几天接连下雨,内部空气潮湿,低压闷冷,而开垦过度也使煤矿非常空洞,空气内有毒气体超标,危机漏洞排查不严。”
祝臣舟听到这里忽然将手上文件扫落在地,吓得那名部下立刻噤声。
“排查不严。”
他一字一顿念出这四个字,“巨文的口碑损失在下属的排查不严上,这应该怎么处置。”
祝臣舟的手伏在桌角,有条不紊的充满节奏敲击,每敲一下那两名部下便渗出更多冷汗,到最后他开口时,从我的角度能看到他们白衬衣后浸透了一大片,软趴趴粘在皮肤上。
“这件事解决方案,危机公关商议出来了吗。”
“商、商议出来了。”
一名部下将手上另一份蓝皮文件递过去,祝臣舟动也不动,直勾勾的盯着他,部下被看得头皮发麻,他颤抖着双手迅速翻开到最重要的一页,摊开后放在他面前,指给祝臣舟看,“祝总,这便是我们解决方案,相比较大部分煤矿事故后,矿主和政府进行职责推卸,引发群众更大不满,我们决定全部承担,经济补偿之余,由公司董事会部分董事进行媒体道歉,而这方面您需要出面的是到虞城现厨行新闻采访,简单说一下事发过程,给塌方受害者家属一个经济承诺,这件事很好在风波处平息下来,我们也不损失什么。其实以一个非常不人道的想法来看,现在社会非常缺少诚信,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信赖也很薄弱,承认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任何人在遇到麻烦都会选择掩盖真相,粉饰太平。而公众显然已经习惯了有权势有地位人以这样方式面对流言和质疑,如果我们这一次直接在风口浪尖坦诚面对,并且积极向上的配合,那么公众对我们的印象并不会减分,反而会有所上升,您想,任何城市或多或少都有天灾**,这无可避免,煤矿是高危产业,煤矿工人本身在这行时,就已经做好了时刻发生意外的准备,我们无法改变命数,但我们能够良心应对。对巨文而言,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