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夏风来,烈日骄阳悬上头。
天气一下子就变得炎热起来,晒得田地干涸,晒得庄稼枯萎,晒得农民看着田地不住地抹眼泪。
对于农民来说,他们本身就是看天吃饭,天公不作美,他们也只能祈祷早日降雨,解了这场的干旱。
安宁前世好歹也是学这块的,在五月份的时候,刚嗅到不好的味道,就连忙拿出了一万两银子让苏大他们帮忙购买粮食。安宁并没有在宣州买,一万两银子,若是那种普通的米,至少可以买一百万斗的米,到时候恐怕会因为数量太多,引起大家的恐慌——许多发灾害财的人说不得就要开始囤积米粮,等饥荒的时候再高价卖出。
从报纸上看来,这次的干旱不仅仅是宣州,大周一百二十八个州,到目前为止一共有十个州遭殃——基本都在南方这块。宣州在这十个州中算还好了,毕竟宣州还临靠着楚河。
因此苏大买粮食的时候,是避开了很有可能发生大旱的这十个州。他虽然在读书上有些不灵,但行事却很灵活,即使是购买粮食的时候,也不忘分开到各个地方买。
这种方法虽然耗时耗力,但也比较不会容易引发人们的注意,只是这么一来,等他完成了安宁的任务后,也已经是六月份了。因为周家现在的宅子足够大的关系,空出十多间屋子专门腾放米粮倒是不成问题。加上她以前所攒的那些米,单单她家就有一百三十多万斗。
安宁环视了满满的粮仓,心中才稍微松了口气。这些粮食恐怕都够整个开原县的人吃一个月了。
在派遣苏大出去之前,她也同样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蔚邵卿,一封给蔚池。想来蔚家也会事先购买一些粮食。以蔚家的财力,能买到的肯定只多不少。
安宁抬头望着窗外的大太阳,太阳仍然努力散发着灼人的热度,似乎听不到大地上人类的哀嚎。对于旱灾这种自然灾害,即使在现代都无法避免,最多就是减少损害,何况是古代呢。
她心想,恐怕今年所种植的那些土豆都要废了,毕竟土豆这东西耐寒不耐热。她应该庆幸的是由于之前一直没下雨的关系,她让底下的人多种红薯,单单红薯就种了一千亩,即使真的大旱了,红薯的产量即使受到点影响,也还能抢救一下。
她抿了抿嘴,对玉容说道:“玉容,我们先把我们平时吃的那部分米都给收到地窖里吧。”
她作为乡君,每年都有禄米四十斛,她娘作为四品夫人也是如此。因为禄米比市面上的米还要好些,所以他们家基本吃的都是这禄米。另外安宁田地中所出的那些质量好的米也会一起收着,作为平时的食用。
玉容说道:“仓库里这些加起来也有三百多斛,要全部收进去吗?”
安宁他们当初在买下这四进宅子的时候,就有在下面发现一个大约一百平方米的地窖,这地窖平时都是用来冬天时候存放一些蔬果一类的,阴凉的地方能够使得蔬果放更久。没想到现在就要先装一些米过去了。三百多斛,相当于一万多斤的粮食。
安宁颔首道:“都放进去吧。”她纯粹就是了,才想着收一些下去,好歹可以防范于未然。
倘若宣州、平洲、安州等地方真的大旱了,到时候难民只怕也有不少,难民多了,冲突也就多了。万一像电视上所看到的那样,发生民难,地窖里的粮食多少可以作为最后的保证。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便有点坐不住,又连忙让人偷偷改造一下地窖,多在里面放上一些吃食。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松了口气。
刚歇下喝水,她娘便将她喊了过去。
安宁看见周李氏坐在椅子上,眼眶还红着,显然刚刚才掉过一场的眼泪,“娘,谁惹你生气了?”
周李氏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刚刚你白大娘过来咱们家里,说卖牛肉的张大骨死了。”
安宁对于张大骨印象不错,在记忆中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当时周李氏他们被除族之前,这张大骨还替她娘说过公道话来着。安宁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也曾给周家送过几次免费的骨头熬汤喝。
只是……她印象中,这张大骨的身体明明很康健啊,现在也才三十多岁,怎么就突然去了?
周李氏说道:“你是知道的,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天,除了一个月前的那场小雨,就没再下过半滴了。你白大娘说田地里有不少的苗都被晒死了,张大骨前几日便每天辛苦从河那边挑水去浇禾苗。只是这种天气,一天浇三次也不顶用啊。他是累过头了,又中暑。结果前天发高烧,今天就去了。”
她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都是乡亲父老,一转眼就死了,让人不由感叹世事的无常。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神色哀戚,“也幸好安宁你将那酱油送给了村里,有酱油的收益,张家一个月也有五两银子,不然没了这大骨,剩下的一家老小要如何活呢?”
张大骨上头还有两个年迈的父母,下面有二子二女。他虽然成亲早,但第一胎却来得慢,最大的儿子今年才也九岁,根本撑不起一个家庭。
安宁安慰她娘道:“娘,不然咱们家奠仪多送几两银子吧。”
周李氏抹了脸上的眼泪,“这还用得着你说,我已经给了十两银子和一匹的棉布,让你白大娘送过去。”
安宁点点头,说道:“娘,我也打算去村里走走。”
周李氏道:“这么大的太阳,你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