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声说,“看来权总监深知钱财乃身外之物,并不在乎分红那点收益,不如这样,今年的分红,我全部捐出,资助贫困山区,权总监和我一起讨个好彩头吗”
“你…”权总监脸色一白一红,他朝周围那些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瞧好戏的高层看了一眼,知道斗不过伶牙俐齿的我,便索性不再说话。
正在这最微妙的时刻我包内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背过身往角落处走了两步,隔开我与那群人的距离,我掏出看来显,接通后喊了声韩竖,然而对方并不是他,而是非常激动喊我沈阿姨的露露,我也有十几天没有和她通过话,我短暂愣怔后同样格外高兴,我询问了她成绩怎么样,吃得香不香,她似乎很兴奋,滔滔不绝和我讲述她的近况,详细告诉韩叔叔对她有多么好,我都能想象到她那张圆圆的小脸上晕染着怎样的粉红。我正听得非常起劲,她忽然声音软糯下来,有些哭腔的问我有没有想她,什么时候才接她回家。
我愣了一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我根本承诺不了,对于孩子一句谎言可能会造成一生的阴影,所以我不能编造一个美梦给她,如果我没有把握做到。
我说,“韩叔叔对你那么好,你就在韩叔叔家里住下,等沈阿姨这边忙完了,再去接你。”
露露轻轻吸了下鼻涕,大约是我这样伸缩度太不稳定的话她已经不再买这套,她不依不饶追问我说,“到底还要多久”
我想了想说,“也许一年,也许更久,当然也有可能很快。”
露露那边没了声音,可能对于我给出的含糊其辞的回答她明白了什么,我正要张口再解释,韩竖忽然将电话接过去,他安慰我说,“你放心吧,她这段时间都很快乐,我和曲笙一起照顾她,我母亲也喜欢和她接触,她的自闭症已经完全康复,衣食住行我都给她最好的安排,你尽全力做你的事,如果有需要,我会给予你帮助。”
我对于韩竖充满感激,非常真诚向他道谢,电梯在这时到达一层,门打开后许多股东及高层纷纷进入,他们也极其默契没有催促和等待,直接乘坐这一部上去,留下祝臣舟耐心十足陪我等待电梯再下来,我用手盖装筒,对韩竖说,“你照顾好露露,我这边有些忙。”
韩竖嗯了一声,他似乎换了个方向无比温柔说,“露露,和沈阿姨说再见。”然后我便听到露露带着哭腔的对我喊,“沈阿姨,你记得吃饭,还有一定要来接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露露话音刚落,韩竖便将电话挂断,我呆呆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耳畔回响起露露那句特别窝心而温暖的话,孝子就是这样,即使再聪明有些心计,也掩盖不了她天真无邪的本质,只要对她一点点好,即使在大人眼中微不足道甚至都不曾放在心上,她也能记得清清楚楚,对你充满热情。
我捏着手机忽然很想哭,放肆的大哭一场,如果陈靖深还活着,我们一家三口会不会非常幸福,拥有静谧的周末,拥有惬意的午后,他会顶天立地撑住这一切风云变幻,我不用心力交瘁顽抗这一切,也不用和露露分隔两市,我们只需要安安静静在家里等他,我尝试学习烹一桌温热的饭菜,有他爱吃的苦瓜炒肉,红烧八珍,有露露喜欢的蓝莓土豆,水晶丸子。我可以窝在他怀中看电视,看黄昏晚霞,他宽厚胸膛给予我一切美好时光。
可这一切都毁掉了,被我,被祝臣舟,毁得彻彻底底。
每当我产生一丝一毫动摇,打算放弃打算妥协,陈靖深和露露便住时机往我心尖上狠狠一戳,不管是一把灰尘,还是一个活生生的躯体,都像是魔咒般提醒我鞭策我,让我在那些回忆里跌跌撞撞难以喘息,找不到出口。
我捂住眼睛将越来越失控的酸涩忍回去,祝臣舟站在我左后方语气幽幽说,“你和露露倒像是一对亲生母女,难得看到没有血缘关系还这样难分难舍的继女与后母。”
我忍得差不多便将手离开眼睛,睁开适应了一下过道中的光线,我语气波澜不惊,“她是我唯一的挂念和负担,我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父亲去世后,她莫名就对我依赖起来,可能她也清楚这个世界太阴暗可怕,她需要一个浮板平安渡她上岸,也只有我才能把她视为责任。不过像祝总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是无法理解拥有一份牵挂多么美好。”
电梯很快下来,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按下楼层后电梯缓慢上升,我们各自直视面前墙壁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和身形轮廓,在无声的沉默内来到三层。
我们几乎是同时迈出,拐角处会议室大门完全敞开,两名助理在门口迎接祝臣舟,当她们看到祝臣舟旁边还有我的存在时,彼此相视一眼,便心照不宣避开了过道,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祝臣舟低沉的声音在寂静过道上显得有些突兀,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牵挂。”
我反问他,“那你有吗。”
他抿着嘴唇不语,我又问,“除了逝去的吕慈,祝总内心还有牵挂吗。”
祝臣舟脸色微微沉了沉,我笑出声音来,“你牵挂的是死人,我牵挂的也是。某种意义上,我们志同道合。”
“我没有。”他忽然打断我的感慨,“我牵挂活人。可惜她并不领情。”
他说完后目光看向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在朝门外张望,我看到了早已恭候多时的崔兴建和蔺如,前者脸色不善,后者朝我微微点头。
祝臣舟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他握住右侧那扇门的扶手,“你想好了吗。”
我没有说话,将自己下巴高高抬起走进去,在我经过他身边时,他声音极低对我背影说,“你开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