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宝涞在他折腾期间一向非常沉稳,似乎另有打算,可当祝臣舟没有和任何人商议便曝出这段承诺后,他也呆住了,他盯着电视一言不发,整个人都处于懵了的状态。
这份感觉和我最开始差不多,我也曾有过认为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根据我布局走向的盲目自信时期,可现实给了我致命一击,发展趋势没有一丝一毫在我的掌控下,因为人算不如天算,我后来明白很多事情的发展真的凭靠运气,也凭靠你一念之差,或者这个市场对你的审判和选择,并非你怎样设定,就怎样走向。
然而,祝臣舟在不停刷新我三观的同时,也再次推翻了我的认知,他让我明白人定胜天,凡是脱离预算轨道,都是这个人本身的能力不够,无法掌控全局,像他这样的人,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使用障眼法将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任凭你道行多深,也无法猜透他用意。
闵宝涞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出山了,他有点想不通自己到底疏忽了什么,分明时刻留意着祝臣舟的举动,怎么就让他一个三十多岁的晚辈搅得一锅粥。
闵氏的确没有下滑,并且各个数字持续走高,可闵宝涞再不归位,内部也就真的乱了,一旦全部为祝臣舟马首是瞻,就算他澄清不觊觎闵氏,却也有点临危受命的姿态,那么结局便是闵宝涞年事已高被迫退位,祝臣舟是无可奈何。
他散尽名下百分之九的股份,就为了演一出戏,放长线钓大鱼,祝臣舟真是狠到了家。
闵宝涞雇佣了两名照顾孕妇经验老道的保姆在闵宅全程监护我的衣食住行,他安排好一切后才回到闵氏工作,而他正式离开的第一天,别墅便迎来一个非常奇怪的快递员,他和保姆周旋良久也不肯离开,非要我亲自下去货款,保镖过去对他软硬兼施也无济于事,他说这是我的工作,我不完成要扣钱,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半途而废。
保姆和保镖哭笑不得,万般无奈只好上来请我下楼,我在保姆搀扶下走到一楼,那名快递员用一个很大的箱子挡住了自己脸,正站在玄关处等待,我过去询问他送的什么东西,他听到我声音这才将箱子挪开一点,当我看清那张脸时,我便彻底愣住了。
竟然是庞赞。
他化妆成一名快递员,满头大汗看着我,操着一口特别个性的陕北口音,哭笑不得已经无法形容我当时心情,应该是五雷轰顶。
但我并没有揭穿他,我知道他这样打扮来一定是有要事,又担心直接出现会被多嘴的人告诉闵宝涞,所以只能伪装。
我将那两名非常机灵的保镖支开,只留下一名刚来的老保姆陪伴我,庞赞将箱子扔在地上,他蹲下拆封,对我说,“货款,一百七,你一干衔你的,告诉我送过来。”
我配合他说,“哪个朋友这么不靠谱,送我东西还货款。我看一下是什么,不好我不见得要。”
我说着话也蹲下,伸出手去触摸盒子里的东西,里面似乎是一个大娃娃,但关键不在于此,庞赞的手也在箱内,我们五指相碰,他塞进我掌心一张字条,我迅速攒成团儿捏紧拳头,将手掏出来,我站起身说,“留下吧,手感挺好的,抱着睡应该不错。”
我付了款后,让保姆送他出庭院,我趁着客厅空无一人时,将握在掌心的纸团铺开,上面只有一行字,是祝臣舟的笔迹:明日一早,摆脱随侍,独身到清新茶园会面。色戒新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