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还是自私的,我葬送掉了陈靖深最后的东西,为了一和他厮杀多年被我爱上的男人。我自始至终都在背叛他,没有一时一刻是忠诚的,我所谓的报仇不过是在我众叛亲离时无望的挣扎和寄托,用来支撑我活下去的执念,当我摆脱了那份惊涛骇浪,我就露出自己最丑陋的面孔。
我在办公室待到凌晨两点多才离开美索,出租已经很少,我没有叫司机过来接我,而是从美索调了一名执勤保安,开公司部门会见客户的车送我回到别墅。
我本以为祝臣舟没有回来,这段时间他忙着巨文几乎很少回来住,偶尔白天赶回吃饭,抱一抱祝谨,还是会离开,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坐在客厅内等我,将台灯拧得微暗,灯光照在他波澜平静的面孔上,变得非常朦胧虚弱。
我看到他那一刻是怔住了,我拿着皮包站在玄关,一只脚光着,另外一只脚踩着拖鞋,我一动不动似乎被点了穴,脑海像是安装了马达不停转动运作,翻来覆去回响秘书说的那番话,我告诉自己不要信,你已经来不及再反悔了。
祝臣舟等了许久都不见我过去,他这才偏过头看我,他唇间叼着半根香,长长的一截灰挂在头上,摇摇欲坠。
火苗忽然跳动起来,颜色变得更深,他似乎狠狠吸了一大口,火苗再度晦暗,他眯眼朝着空气吐出一团雾,“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弯腰摸了摸那只光着的脚,温度冰凉,我伸入棉拖鞋内,感觉到脚趾都痒痒麻麻的,似乎被冻出了疮,我在心里盘算着要把次卧内的电暖气搬到客厅来取暖,然而我还没有想完,祝臣舟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高大身影一瞬间逼近,遮挡压迫了斜射笼罩的灯光,我被视觉冲击得身体一抖,我本能看他的脸,“你刚才问我什么。”
他面无表情重复,“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在公司加班。”
“我傍晚回来你就不在,一直到现在将近十小时,美索的上班时间是在深夜吗。”
他眼底没有一丝笑意,语气也太过肃穆,这让我觉得无比委屈,好像他怀疑我做了背叛他的事,我拍打着自己胸口,“难道我背叛过别人,就要终生被扣戴上背叛的帽子摘不下来吗”
我眼泪来得极快,几乎是一瞬间便涌到眼眶,祝臣舟面对我这样过激的反应蹙了蹙眉,“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什么情况下会在深夜这样。”
“你曾经做过的事不要强加在我身上,我设置静音只是不想被打扰,但我问心无愧,何况我们现在需要如此坦白吗,我们并没有十分确切的关系,我们唯一的牵连就是祝谨。”
祝臣舟忽然抬起眼眸看我,他声音内带着一丝冷意,“原来你在怪我始终不娶你,是吗。”
我被他噎了一下,但刚才说这番话时我只是生气尴尬于他不信任我,觉得我晚归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时口不择言便什么都往外说,但我那一时刻没有想到其他的。
“我没有这样想。”
祝臣舟将台灯拧到最亮,所有的光芒集中从灯罩下散发出来,将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沈筝,虽然我们并不存在那一纸证明,但不代表我没有将你看作我的妻子。是你太拘泥于形式,当然我不否认,任何活在这充满形式国家里的人,都会被不由自主感染这陋习,也许别人看作理所应当,只有我觉得很多形式多余。”
“婚姻在你看来是多余的形式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想也不想说,“差不多,我们没有婚姻一样可以厮守下去,而我和闵丞纹,就算是夫妻又怎样,一样到了今天的地步。所以那张纸无法牵绊住本就不适合的两人。”
“男人这样想是为了给自己留退路,而女人接受不了,凭什么她死心塌地去爱一人,却得不到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奢求婚礼大操大办,我只奢求无名无份的跟随就意味一辈子要做**,我不想要这身份。”
“所以你一定要我立刻娶你,是吗。”
祝臣舟的语气忽然凉薄下来,这样极速转变令我心内一寒,我本身无意,可话赶话到了这里,我也不能收回服软,毕竟说不想成为他妻子是假话,可我也清楚不该在这么敏感时期去索要这名分,我站在那里陷入沉默,祝臣舟良久才从唇内呼出一口气,“恐怕不能办到,至少暂时一年还不行。”
我知道他不会立刻娶,但我也没想到他许我的期限这么久,我我遥远得凝视他,他犹如一樽雕塑在沙发上静止,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我们谁也不再开口。
我将那份清算提款单据和支票从包内取出,我走过去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他目光落在上面,眯了眯眼睛,眉头随即蹙起,我放下后转身朝楼梯走去,我迈上台阶听到身后传来翻动的唰唰响,我盯着二楼转弯处墙壁上的油画,“我能做的,全部为你做了。从今天开始沈筝已经是一再没有任何血能够吸的人。我斩断了我最终的退路,也对不起靖深和露露。可我不会以此逼迫你给予我什么,所以臣舟,我和你以往的女人都不同,可这世上女人千差万别,总有一目的是相同,那就是得到一份好归宿,相夫教子,平淡终老,在男人尤其你这样的男人眼中,这太幼稚太无聊,可女人一辈子的梦想也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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