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玫从很多媒体渠道听说过他事迹,外界眼中的祝臣舟阴狠歹毒少年早成,性格喜怒无常,足智多谋。这世上似乎从没有什么能够打击他,伤害他,使他恐惧。
可岁月不会饶恕谁善待谁。
祝臣舟意气风发最张扬的那段时光,某一天依旧平静,平静得诡异。
苏玫觉得是所有人的噩梦,尤其是祝臣舟的。
被警察发现死在祝谨墓碑前的沈筝,指尖还夹着一根银针,她身后的山路血流成河,她结咖干涸的手腕,和毫无生气的惨白面庞,在夕阳下流泻出一丝不属于这年纪的沧桑和悲戚。
她死了,死于****。
被发现时,刚刚离世半小时。
祝臣舟不是没有察觉,他一整天都心神恍惚,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使十一年前吕慈离世,他也后知后觉。这份感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失,从他身体内剥离,和他彻底分裂开,而他却无比不舍。
那一晚,医院的太平间,寒气侵骨。
他怎么都想不到,沈筝以这样决绝的方式让他悔恨终生。
她其实比谁都残忍。
死对于自己是解脱,对于生者是永生永世的折磨。
祝臣舟终于卸下他戴了不知多少年的面具,他一直以为这张面具无比坚硬,可以保护他成为铠甲盾牌,隔绝一切向他厮杀的炮火。然而揭下那一刻,他才发现面具已经打磨得多么柔软,沈筝让他背离了最初为**和仇恨左右的自己,他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挽留。
他折起高大精瘦的身体,笔直跪在**边,脸埋在沈筝枯瘦的手背上,他大口呼吸着,闻到了血腥的气味,他想要吸取一点温暖,却发现他面前只是一具尸体,毫无温度,冰冷异常,这份冰冷…这份冰冷他记得啊,就像那一晚,他绝情拒绝了她,抛弃了她,侮辱了她。
他跪在地上,西服布满褶皱,肩头还落满雨水,他不停道歉,他没有哭,他平静的脸上连一丝崩溃的痕迹都没有,可苏玫看到了他的哀伤和绝望。她已经举过头顶的,最终没有朝他刺下,因为她看到了比流血比死亡更为凄惨的祝臣舟。
祝臣舟也故去了。死于沈筝焚烧的那清晨,他的皮囊还活着,他的思想还存在,却挖空了一角落,灵魂和她一起葬于深海,湮没在黎明旭日高升的五点三十七分。色戒新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