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
宝七尽量压低声音,态度却十分坚决。
齐容上前想拉住宝七却被对方躲开,目光隐隐哀伤,
“他是我们的孩子,我想把最好的给你们,他担得起这个称号,担得起这个天下,七七。”
宝七慢慢拽开齐容拉过来的手,同样的目光凝视着对方,摇头,低缓道,
“不,他担不起,我也担不起,我不想让衡儿从小就成为众矢之的,不想把我们大人的东西从小就压在他身上,他太小了,他不是你。”
宝七说的极为认真,又极为坚决,轻柔里带着不容改变的力量。
宝七的话有些刺痛齐容,却直击齐容心底。
齐容也没料到宝七对此事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他本以为这是他送给她们母子的第一个礼物,却不曾考虑到宝七的态度,眼下宝七是断然不会妥协了,他更不想让他们的重逢为此事纠结。
他随着宝七的动作欺身上前,再次握住对方道,
“是朕没有考虑周到,朕听你的,等衡儿长大一些,再提及此事,朕相信,衡儿会成为一个好皇子,好帝王。”
帝王二字,宝七听的心里一乱,哪里有皇上自己尚在位,就提及自己的儿子是帝王,这么没有分寸的话,估计也只有眼前的人乱说的出口了。
“若是回了宫,你切莫不要再提此二字,若被旁人听去,衡儿受不起。”
齐容被宝七轻声斥责,心里反倒高兴起来,尤其是他听到回宫两个字,更是喜上眉梢,抱着宝七的手臂都跟着激动了一些,亲昵的凑到宝七面前,
“好好好,朕以后不会再提,朕听你的。”
随后,齐容又带着几分不屑和嗤笑的口吻,加了一句,
“不过衡儿是朕的儿子,朕说什么,还要旁人来指点不成。”
其实齐容还有一件事没有明说,大齐向来是立长不立幼,除非实在是情况特殊,否则以后这位置,他早晚还是要给齐衡儿的。
宝七被他蹭的耳边发痒,心里也跟着痒起来,他们实在是太久没见了,除却震惊和伤心,更多的还是思念,只是宝七顾忌着外面的孩子,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太放肆,躲闪开齐容在耳畔的亲吻。
齐衡儿随着芸儿在外面等的将近一炷香,谁也没心思做别的事情,一人一双眼睛,呆呆的对着面前的屋子。
“芸儿姐姐,娘怎么还不出来?”
齐衡儿扁扁嘴巴,有些不解和担心。
芸儿被齐衡儿喊得明显一颤,赶紧低声劝道,
“少爷,以后您就是皇子,千万不要这样喊芸儿了,尊卑有别,直接唤芸儿的名字就可以,而且夫人,就是您的母后了。”
齐衡儿眸子里还是透着不解,他不喜欢什么尊卑有别,不过却很是配合的点点头,又忍不住抬头道,
“里面那个人,真的是我爹爹么?”
芸儿怜惜的摸了摸齐衡儿的头发,这个孩子,终将是他们大齐的皇子,
“他不仅是你爹爹,他还是你的父皇。”
齐衡儿拽拽衣角,鼓了鼓嘴巴,
“皇子是什么,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齐衡儿的敏感和聪明出乎芸儿的意料,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是,这件事总归是要宝七亲口说出决定,若说不是,眼下这情景,显然也不可能了,她心里叹了叹气,只好尽量扯了个笑意,哄着齐衡儿道,
“皇子呢,就是皇上的孩子,少爷是皇子,自然要住到皇宫里去。”
扑通一声,落马的声响。
芸儿连忙转身,瞳孔瞬间放大,院子里一身狼狈的凌玕,牵着马站在正中,气息还未曾平稳,目露急切的望向屋内,急急的寻着一个人影。
“凌公子……”
芸儿倒吸一口气,阻拦都来不及,只看到凌玕步履匆匆,已经朝着房内大步跨进来。
“小舅舅!”
“阿七呢?”
……
就在外面这短短的几秒内,屋子里齐容的脸色早已黑的透彻,听到声响的他气压瞬间变低,
“来的正好,他不来找朕,朕也要去找他了。”
宝七心知不好,锁着眉心连忙拉住对方,
“这几年我和衡儿,多亏凌家照顾……”
宝七没有直接说凌玕,也是希望能缓冲一些齐容的怒气,凌家终究是没有亏待自己的,欺瞒一事,毕竟还是自己做的主。
“哼。”
齐容脸色黑了又绿,甩袖直接推门而出。
哐当一声,凌玕和齐衡儿的声音同时响起,紧关多时的屋门突然打开,骇人一惊。
凌玕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此刻更差,唇色一紧,目色里尽是交错的了然和诧异,瞬间跪地行礼,
“皇上……罪臣,叩见皇上。”
凌玕低着头等了许久,他看不见齐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直到他膝盖都有些发麻,才终于听到一声低沉发冷的声音,
“平身吧。”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吟诗作对,纵然后来齐容重病不再与他时常相见,他也与祁府相交甚多,到后面齐容成为当今帝王,他们更是相交无己,天壤之别。
而如今,那个多少年前熟悉的声音,此刻透着陌生,响在头顶。
“谢皇上。”
凌玕躬身站起,垂头俯身立于一旁,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封史的原因,也终于知道,方才路上遇到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凌玕垂着头,微微侧目便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