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边境,又到故地。
雨停之后,沙尘渐渐大了起来。窗子上只剩下黄茫茫的一片,能见度降到了二十米左右,不开窗,车子里也充满着呛人的土腥味。
路边不时闪过烧焦的汽车,有形车,也有大巴士。顾川不敢倦怠,既要观察外面的路况,又要紧紧盯着开车的阿勒夫,防止他打瞌睡。
然而一入到夜里,苏童的发烧又严重起来。
顾川喂她吃了药,要她躺去后座,拿她的背包做枕头,给她垫在颈下。
座位长度有限,她蜷着身子,正微微发抖,两手拉着顾川的一只手,鼻息很重地喘气。
顾川将两人带来的衣服全盖到了她的身上,又让阿勒夫把空调开到最大。
她面色潮红,身体滚烫,额上分明已经出了细密的汗,还是冷得直哆嗦。
顾川心陡然一颤,将她半抱起来,自己坐去一头,让她半边身子偎依到怀里。一只手抚住她后背,一只手摸着她脸,要理顺她头发似的拿手一遍遍梳着。
苏童身上难受,更加一点也不亏待自己,在他怀里扭过来扭过去,不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绝不罢休。
她像只虫子似的拱来拱去,脸在他下腹擦过来擦过去,嫌弃他这裤子不平整,又提了提他裤腰。
顾川几次弓腰躲闪不及,手在她脑后轻轻一拍,低声说:“别闹了!”
她黑黢黢的影子埋在他腿根——
车里空调开得大,烧得顾川火气也旺,喉头干巴巴的,像外头一样刮起沙尘。
她打定主意折他寿来的吧。
苏童被他敲得脑壳里一阵响动,幸好已经调整好姿势,往那地方顺势一躺,两手抱着他窄腰,舒舒服服地靠着他。
可没过几秒就后悔了,贴得极近,她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她脸刷得更烧了,害羞地想往后退一退。
不是惺惺作态,欲擒故纵,虽说大家都是这样熟的老熟人了,苏童一开始还真是打算挪开来着。
只是他插在她发中的手没收到讯息,很用力地按回她的头,等再和大脑连上线要克制地分开她,苏童已经得到了不正确的暗示,迟疑中将手绕到他前方,覆了过来。
顾川呼吸立马短了一拍。
顾川低头看着她,视线不够清晰,焦急地阻止:“苏童!”
苏童余光一瞥,只有他打上阴影轮廓深刻的下颔,暗自想到这人也实在太猴急了,自己不是已经豁出脸在帮忙了吗,稍微慢了一点就不如他意。
还催!老男人的精力也未免太好了一点。
她连忙将手挤进去。
“唔——”顾川上身又是向前一冲,紧抿着唇,自鼻间逸出一点深叹。
她的手法太过生涩,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去抓住云端的一捧晚霞,永远有欲得然不可得的急切。
清醒的克制,在这暗夜的怂恿下,被欲、念站到上峰,他去摸到她滚烫的小手,慢慢包裹住自己。
他任由自己在这弛夜里走失,在放、纵的迷醉里自头顶密密麻到脚尖,手无意识揉着她肉呼呼的脸,短促但畅快地呼吸——
前头阿勒夫忽然踩了刹车,汽车猛地停在一座被炸毁的桥头,车前的水泥路面像被犁过似的,桥面坍塌。
阿勒夫和哈迪扭头去看向后座,说:“顾,路断了!”
顾川已经一把拉过衣服,将苏童和自己连接的地方挡得严严实实。
苏童被这阵动静吓了一跳,手无轻重,正猛地将他一按。皮肉立刻磕上冰冷的拉链,刮擦到锋利的金属,疼得他浑身的肌肉都是一紧。
大起大落……顾川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是要死在她手里了。
他忍痛往外观察情况,挤出不多的神智,说:“掉头吧,从那边隔离带的缝隙逆行过去。”
然而另一侧路面被炸的情况更严重,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弹洞边,露出的钢筋如锋利的触手般张牙舞爪。
所有人都屏佐吸。顾川一手紧紧抱壮里的人,一手抓着车顶的把手稳定住自己。
直至车子左串右行,堪堪从弹洞旁挤过,又重新回到高速路上,大家提起的一颗心方才姗姗放下。
刚刚还作恶的那只手已经松了下来,满肚子都是鬼主意的苏童也静悄悄的。
顾川将衣服微微掀开,迎着微弱的光,手指顺着她额头一直摸到她紧闭的眼睛……她居然已经睡着了。
那,他怎么办?顾川苦笑着将自己整理好,手在那柔软的嘴唇上来回划着,弯腰亲不到她,只能抓起她的手放到嘴边。
***
这一路难走,路上有多处被炮火炸毁,车子一连几次绕进沙地,在坑坑洼洼的地面颠簸前行。幸而均能化险为夷,及时躲避灾害,平安地再次汇到高速上头。
黑夜拒影响了视野,沙尘又一直很大,但却让需要目测发现目标的兵器无所施展。恶劣的天气创造了隐蔽行军的最佳条件,大大降低了行程中的危险。
于是天光放亮的时候,车子顺利开入市区。
苏童在顾川的怀里被摇醒,在她伸着懒腰,仍旧睡眼惺忪的时候,顾川已经开始给她穿上印着“pess”的防弹背心。
他随即就拿外套将她紧紧裹好,仍旧不放心,在她耳边提醒道:“记着,你永远不能把里面的这个露出来。目标太显眼,你不能把自己**露在大家的视野里。”
苏童连连点头。
她又匆匆戴上头巾,尽量压低身子,趴在顾川偷偷举着摄像机的手上往外看。
这个城市的颜色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