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天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哄人的口才是杠杠的,不然也不会凭着一张这么平凡的脸,哄到个样子还不错家世也很好的老婆。
他当下就说:“敏妹子,你先冷静一下。也别急着做决定,哥这儿只是给你指条舒服点儿的路,你现在不想走也成。等你哪天想通了,哥在路的那头等着你!这条就留给你了!而且你这个月交了铺租,这才没几天呢,你这么一走,我可没押金退了啊。”
林惠敏越听这故作深情的话越觉得恶心。
她从兜里掏出钥匙往桌上一放,“这正好月中,押金当时你也只要了我一半,这个月的租我也只交一半。那我跟房东你也算两清了,再见啊。”
丁天元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背影,气血上涌就喊:“你老公都跑路十几二十年了,你还惦记着他干啥啊!”
林惠敏低下头,侧过身子对丁天元挥了挥,笑了:“我愿意惦记。”
是的,千金难买我愿意。
丁天元总算知道自己是栽这女人什么地方了,除她的身材样子和那身厨艺,他就是被这倔脾气折服的啊!
事做得妥当,话说得漂亮,可林惠敏没到家门就发愁了。
她是不愿意继续和丁天元这样你追我赶下去,镇子小,大家平时娱乐少,已经有不少人闲话了。
她抬不起头做人不要紧,她得争点气,别让女儿出门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有个破坏人家庭的妈。
何况她烦那丁天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以前是抹不开面子,现在脸皮都撕破了,反倒没那么憋屈。
只是,女儿快开学了,学费咋办呢?
眼下天才刚刚黑,她现在这么回去女儿肯定担心。
林惠敏有点茫然,不自觉地就走到了自己妹妹家。
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个二弟和三妹,一家人在成年后都十分心有灵犀地一穷二白。
她妹林惠娇有两个儿子,都还在读小学,跟婆家小叔一家人挤在一幢三十来方的小三层楼里,虽然算是住上自家盖的楼房了,可是日子过得比她这个没房的还紧张。
林惠娇正在自家门口炒菜,家里的厨房实在太小,她和丈夫在家门口拿星皮铁搭个小厨房。
林惠敏老远就闻到一股猪油味儿。
她走近,果然看到她妹拿块猪皮在锅里炸着油。
她家人的厨艺都不错,这大概是遗传了她爸。
猪油味有点儿腻,林惠敏提醒:“得了,别炸太久,沾着焦味不好吃。”
林惠娇吃惊地回过头,一边还不忘把炸成一块焦皮的猪皮铲出去。
“你今晚不开铺?怎么来我这儿了?”林惠娇给她姐递了张小板凳,剥着蒜头问。
林惠敏叹了一口气,没隐瞒:“我把铺子退了。”
她妹瞪圆了眼:“退了是啥意思呀?好端端退啥铺子?现在铺位多难租啊!”
林惠敏就把丁天元要涨租,还有刚才来她店里说那些混帐话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她妹炸够了猪油,就着下蒜瓣,蒜香被煸出来之后就往锅心下菜心,然后一边爆炒着菜心一边听她说话。
她也一边闻着青菜的香味一边说着话,猪油的油腻正好给菜心去掉菜青味儿,蒜香渗入菜中,加上盐,让菜心不止是咸这么简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带着肉香的菜。
林惠娇给她姐盛了小半碟:“咱吃着说。”
林惠敏也着实饿了,刚才跟丁天元面前装潇洒,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她接过碟子就夹了一根菜放进嘴里。
这油融在菜里,保留了它爽脆的口感,香入喉不褪,富有层次感!
菜心的清冽和香醇的油香充斥在口腔里,林惠敏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无比地放松,像一个无忧无虑地放空的人一样。
菜骨脆度刚刚好,一口下去会有菜汁渗出,刺激着口水的分泌,同时亦让人忍不住大口咀嚼整根菜。
她还没放松完,就听她妹说:“那芫芫的学费咋办?”
一言就戳中了她的心事,她放松的心情顿时就夹着尾巴怆惶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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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家里的汤芫也把“赚学费”的事儿提上了日程,她这人别的能耐不大,就对“做计划”这种给自己开空头支票的事儿特别热衷。
她把还没自己两臂宽的木板床翻了个吱呀作响,想出个“外卖”的方案!
这个方案既能让她妈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又能让她妈离开那间夺命小炒店。
可是怎么让客户打电话点餐还是个问题,现在还不是各种点餐app泛滥的时代,怎么宣传自己的店是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小镇里小炒也特别多,凭什么人家就要浪费个把电话费让你送餐呢?
汤芫在床上想得炸毛,那头就听见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汤芫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冲出去解救她家那快被拍散的木门。
门外是一神情焦急的大爷,这人住六婶隔壁,汤芫绝对认得:“袁校长,这是怎么啦?”
袁校长其实再过两年就退休了,暑假里他人在外地的俩儿子的小孩都往他这里送,说是要熏陶熏陶。
眼下他急得双眼通红:“芫子啊,我大孙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和老太婆先找她去,你帮我看看这小的,成不?”
袁校长说着,一个太极掌就把一个小肉团般的女娃儿推到她面前。
汤芫认得,这小女孩是那天说她做的是焖猪蹄那个。
汤芫刚说了句“没问题”,大腿突然就一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