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

“昨日我去街上买如意丝线,碰到采儿了。”谨言轻声说道,“她好像过得不太好。”

“怎么不好?”莫问记得上次谨言提过这个人,有些困惑,“她不是被卖给为官的邵家了么?”莫问经过郑爽一事,现在极其厌恶那些为官的人。

“她半边脸都肿了,牙也缺了一颗,我若不是认得她手背的朱砂痣,恐怕还认不出来。”谨言口中满是可惜,采儿是她的邻居,两人自小长大,看她过得不好,不禁心生同情,又庆幸自己被卖了个好人家。

她俩在外面聊得火热,内房的云家姐妹却一脸严肃。

“依妹妹之见,如何解决才好?”云玉昭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直都不问世事的云娉婷。

“置他于死地才能免除后患。”云娉婷的纤细的手拂过面前案上一排整齐的金镶琳琅片,发出的一串叮咚声清脆好听。

置于死地?云玉昭一双深邃的大眼闪过一丝惊讶,一向温和柔顺的妹妹怎有这么大的变化?无论如何去想,面前这个堪称似水般柔和的女子,那双花瓣般娇柔粉嫩的唇瓣,却吐露着狠断决绝的话语。

殊不知,这一切,她都是为了倪润之。

从镜中见姐姐惊讶的看着自己,云娉婷并没有转身,而是细声解释道:“大姐你想,郑爽的官既然是捐来的,而且是五品,这帮他打通上下之人定不是普通人,万一郑爽以此要挟背后那人,恐怕那人会竭力保他周全,只要出了牢狱,那自是安然无恙了,我们此次不留余地地对付郑爽,他那等奸佞狭隘的小人,定是会牢记在心,与我们云家结了深怨,若他们联合起来,我们云家怕是不能保全。”一字一句,句句在理,云玉昭已然折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商总归是斗不过官的。

见云玉昭不应答,云娉婷轻声道:“许是我多心了。”担心自己变化太快引起云玉昭怀疑,忙补了一句。

云玉昭依旧不露声色,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女子,仿佛现在,她才真正了解了她。心里对云娉婷多了些赞许,她想的这一层远比自己长远。

送走云玉昭,云娉婷如失了心神一样坐了下来。这一世的她如果不如此狠心,那些惨剧又将轮回。置郑爽于死地对云家来说是以绝后患,对倪润之而言,那是真正的受益啊!

倪润之,方才想起刚进门时大姐说要去寻人,莫不是又是寻倪润之?

想到此处,忙唤了莫问谨言进来帮她洗漱,她要出门去找高楚阳。见莫问捧着的衣服,便想到大姐那次损了自己的长裙,这必定是她送来的,其实大姐对自己还是有心的,这次一定要护她周全。

换上平日穿的那身素色弹花暗纹锦服,依照莫问的叮嘱,外面也加了件浅青金色撒花缎面立领马甲,今日竟然比前几日冷了许多。镜中的云娉婷略施粉黛,一头青丝在莫问的巧手下挽成了随云髻,正中插了一根鎏金掐丝点翠花卉小簪,和身上的衣物正好相称,清丽脱俗,一路上惹来不少羡煞倾慕的目光。

莫问跟在云娉婷身后,那眼神足以杀死一路上看云娉婷的男子,护主心切地道:“小姐,下次戴着面纱出来吧!”

云娉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现在脸上一道疤,手上一道疤,你放心吧……”她说的虽没错,但这算什么,最多是珍珠上的纹路而已,有时更别有一番味道。

两人来到高家别院,莫问吩咐道:“你且在这里等我,我片刻就出来。”不等莫问答话,兀自推门走了进去。

高楚阳已经起来,进入云家后更是吃得好穿得好,此刻一身蓝色缎面立领长袍,尽显隽秀潇洒。

只是昨日大姐对他似乎苛刻了些,说话完全没顾及他的面子。他见云娉婷只身进来,此刻在一株石榴树下,红色花映的树下的人如仙子一般,忙疾步走了过来。

“高公子倒是勤学。”云娉婷恭维道。

“哪有,只不过是熟悉一下清谈的条陈,好临阵不乱。”高楚阳笑道,笑容里却有些无奈。

云娉婷知道大姐肯定是为难了他,便伸出手来:“可否借我一看。”

高楚阳不假思索的递了过去。

整整一叠,约十几页,只是从看第一个字起,云娉婷就不能顺畅的呼吸了。这是倪润之的字,也是她自己的字,他俩的字如同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似乎不是高公子的字?”云娉婷忍住内心的波澜,强忍住那如火般的思念,有些颤抖的问。

“这便是云二小姐认识的那位倪润之所写。”说完后转过身去,吩咐下人倒了两杯水来,继而说道,“大小姐再过一刻估计也要来,要我带她一起去寻倪润之。”

云娉婷不知如何接话,莫不成她要直接道,让他不要带大姐去?不禁苦笑一声,将手稿还于高楚阳,心里的落寞自是流露了出来。

“恕高某冒昧,云二小姐和倪润之……”

“毫无瓜葛。”不等高楚阳问完,云娉婷断了他的话,“我只想问高公子是否告知倪润之我所赠珍珠的内情?”她这次来就是想问这个。

“当然没有。”高楚阳正色道,自己没有提过分毫,倒是你云二小姐自己说与他听的,提及珍珠,忙问,“小姐可曾买到珍珠?”

云娉婷失神的点了点头,想起那珍珠正是倪润之赎回的,心里不免又心疼了起来。她受得委屈自然没什么,倪润之肯定少不了受了倪夫人的责骂。

“那你可知倪润之现在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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