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你们这里有没有谁曲子唱的好的,请他往我们这里走一趟。”牡丹开口叫住他,吩咐了依据。
小二哥应了下来,不多时,便带着一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自己退了出去,重新关上包厢的房门。
“几位郎君安好,需要奴家唱些什么呢?”
这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胭脂红的让人浑身不舒服,牡丹看着都不免皱了皱眉头,想着要不要叫她退下。
谁曾想楚才却来了兴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睛一亮,道:“那个,你会不会唱那首……叫什么来着?我也是在别人的席面上听到的……哦,是了!里面有这样一句,什么‘一如薄幸似此时,红浪床头卧鸳鸯’的。”
赵润之听着那两句唱词,猛地就红了脸,牡丹也差点气的跺脚,却又想起公主和自己是在假扮男子的,绝对不可以这样暴露了身份。
可是这样楚才,才多大的年纪啊,竟然听这样的淫词艳曲,真是羞也不羞!
那唱曲子的姑娘听着,也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隔着桌子飞给楚才一个媚眼,娇嗔道:“这位郎君可真是个薄幸的汉子,竟然一开口就让奴家唱那《鸳鸯枕》么!”
“是叫做《鸳鸯枕》么?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之前听着觉得很好听,你若是会唱的话就唱这个好了。”楚才还是懵懂的年纪,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的,而且在场五个人,只有他不清楚那两位的女儿身份,对这些事情也不知回避。
彘奴是不管这些的,这时候由着自家小主子胡闹。楚风却瞧见了赵润之主仆两个红的快要滴血的面庞,忙笑着解围道:“楚才你不要胡闹,那不是在这种地方听的东西。这位姑娘莫要听他的,只换些现如今流行的唱词就好。”
唱曲的姑娘不免有些纳罕,一时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了,这时候不解的问了一句:“敢问郎君一声,什么叫‘流行’。”
“唔,即使大家最爱听的东西。你最近唱的最多的、最拿手,随便唱一曲就好,只是什么《鸳鸯枕》的也就算了。”楚风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来,递到那姑娘手中。
唱曲这种事情,自然是谁给钱多就听谁的,这姑娘连忙喜笑颜开的收了银子,应下来,而后仔细的想了想,唱了一首《蝶恋花》,以及一首《水调歌头》。
寻常酒楼唱曲子的姑娘,技艺说不上差,但也自然说不上有多好,楚风笑着赞了两句,便打发她离开。
“稍等,我这里有一首《浣溪沙》,不知姑娘能否演唱。”赵润之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那姑娘。
“《浣溪沙》么?”这种常用的词牌她自然是熟悉的,唱曲的姑娘笑着问道,“敢问是要哪一首呢?是‘一曲新词酒一杯’,还是‘漠漠轻寒上小楼’?”
“都不是!”赵润之看向楚风,抿嘴一笑,调皮的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从贴身的内衬里摸出一张纸来,仔细的展开了,递给唱曲的姑娘家,“喏,你照着这一首新词,唱来听听。”
“奴家明白了。”
才子们即兴的写出什么词曲来,当下要求演唱的,这种事情在酒楼也时常发生,唱曲的姑娘对此并不陌生,于是笑着接过来。
可是当她看到下面的落款之后,面色忽然变了。
……
……
酒楼这种地方,素来是许多文人墨客喜欢留下墨宝之所在。
吟诗作对这种事情,一个人对月、对影写出来或许颇有意境,但不为人知的意境终究无法满足人性本身所带有的虚荣感。而想要满足于这种虚荣,能够施展的场合不外乎两个。一来是青楼楚馆,让女性为自己倾倒欢呼,这种每一个雄性生物都无法摆脱的快感。二来自然就是酒楼茶寮,高朋满座之时,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写出来,轻飘飘却又光芒万丈的甩在所谓“友人”的脸上,而后得到许许多多或虚情假意或真心实意的赞美。这种击败同性的满足感,也足以慰藉许多许多的心灵。
酒楼里唱曲的姑娘看到过许多类似的事情,以至于看的太多,对此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许多人曾经在这里一夜成名,也有许多人在这里臭名远扬。她们的口中唱出过许许多多的新词与旧曲,这其中自然有很好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句子,也有莫名其妙胡乱拼凑的附庸风雅。
这些女孩儿们的存在其实很简单。她们只是一个又一个的见证人,或者说是一曲又一曲新词的传递者。
男人们借着酒意在这挥毫弄墨,显摆一通,然后借由她们的口中唱出,传递给众人知晓。
她们就像是后世的喇叭、话筒,只是那样一种摆设与工具。只是有些话筒,或许也会因为命运的缘故,长得好看一些,又或者是弹唱了一首绝妙的好词,于是飞黄腾达起来。可这样的,终究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了。
大部分的歌女还是如同楚风眼前这位一般,样貌寻常,唱腔寻常,才华寻常,在这里厮混着,也只不过是为了讨得一口饭吃。
如果是真正教坊出来的姑娘,并不会在这种寻常的酒肆浪费自己的青春。这里唱曲的姑娘大多是家境贫寒走投无路的人,没有什么其他的技艺可以傍身,又做不到卖身的地步,便在这里打一些擦边球。如果能够被某个光顾的才子郎君看中,娶回家中做一名妾室,大概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正是因为诗词的日夜浸淫,这里的姑娘们对于才子,尤其是那些真正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