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草民和赵侯相识于微末,”张世平拱了拱手:“后来蒙赵侯出资,让另一位兄弟苏双和草民扬帆出海。”
“可以说,没有赵侯的资助,就没有今日的船队。”
“赵侯的亲兄弟,在西羌之时,折损了两人。后来我们一路逃难回来,承蒙赵侯不弃,结拜为兄弟。”
“然则无论何时,张家是张家,赵家是赵家。张家不是赵家的部曲,只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我们在真定有自己的府邸,在燕赵书院也有自家的院落。”
张世平自从修习了导引术以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特别是和苏双一道远洋航行,战争就是最好的老师。目前要说在燕赵书院哪个老师的课学生最喜欢,他当为其中之一。
那么多年的海上航行,每一刻都在和未知作战,和天气作战,和土著作战。
每一个战例拿出来,就是戏志才、徐庶等人也受益匪浅
此刻他站在那里,给刘宏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眼前并不是一介平民,而是一位博学多才的儒将在那里侃侃而谈。
灵帝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自己想好的后招全部都用不上。
他当然知道张家在真定和燕赵书院都有属于自己的房屋,还幻想着只要张家父子对赵家有一丝不满,马上就可以做交易。
雒阳、河间,刘宏都是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他完全有房子来和对方置换,根本就不用担心亏损,目前的真定比京城商业还要活跃不少。
“原来倒是寡人多虑了,”灵帝镇定的功夫还不错,他微微笑着:“朕一直认为,今后张爱卿将在海上发挥越来越多的作用,很显然目前的府邸就配不上他的身份了。”
“陛下,微臣在海上,根本就无需陆地上太好的居所。”张郃显然也意识到皇帝的意图,他不亢不卑地说道:“海上行军,最好的住所就是坚固的海船。”
“惜乎子龙贤弟派的人日夜赶工,又专门从别的地方调来木材,费资钜万,至今还没有完工第一批海船的制造。”
“有那么难吗?”刘宏张口结舌。
在他看来,只要有地方,多招一些工匠,总不成造海船比皇陵的修建还耗费时日吧。
“陛下,造船用的木材,以坚固为主,普通的木料在大海上连稍大的风浪都扛不住。”张郃耐心解释。
“这种木材,干起来特别慢,每一个船坞,都会囤积大量的上好木料放在那里。”
“最好的木材,需要搁置五六年才能派上用场,赵家集此前连一根合格的木头都没有。”
“坚固的木材,就是一根木料锯起来相当费劲,好几个人拉着大锯,得好几天才能锯完。”
“在建造木船的时候,更是费时耗力,木板与木板之间,必须严丝合缝。”
他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听得灵帝皱眉不已。
我的天,刘宏原本就是想挑拨一下两家的关系而已,他可不想出一分钱在木船的制造和木料的采购上,脸上变成猪肝色。
好不容易等张郃讲完,花了一个多时辰,灵帝都忘了自己叫他们父子俩过来是干嘛的,生怕提出要自己出钱,忙不迭遣人送出去。
少小离家老大回,刘宏在十三岁那年被迎为皇帝,至今十二年,恰好是刘佳的年龄。
此番回来祭祖,他父亲不过是个亭侯,在他幼年时期就已去世,也应该让先父有个好的封号。
十二年之后,在灵帝看来,四海升平,自己已完全掌控了局面。
在这样的日子里,不锦衣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董太后是个念旧的人,老早就催促他回来修葺其父的陵墓,顺便还要追封一番。
灵帝踌躇满志,回到河间才发现极不方便,光是河间王府的日常用品就比皇宫里差得不止一个档次。
何况在皇宫中,那么多的女人,予取予求。这里是河间,是刘宏的故乡,他可不想给乡邻留下不好的印象,回来好几天不过搞了几个女人而已。
人都是这样,由俭入丰易,由丰入俭难。此刻他只想草草把祭祖仪式结束,早一天回到雒阳,那里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
今天冀州附近的几位国相、太守前来觐见,又加上赵家、张家父子,让他疲惫不堪。
哪怕是一百岁,人都会对自己的母亲依恋,皇帝也不例外,他累了就想看看母亲。
让刘宏感到很意外,董太后的宫殿没有平日的宁静,显得有些嘈杂。
宫女、侍卫看到皇帝来,赶紧去汇报皇太后。
“皇帝你来得正好!”董太后兴致很高,她笑嘻嘻地打招呼:“你看看这些东西,连皇宫里面都没有。”
刘宏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里面琳琅满目,比他日常在宫里让宦官和宫女玩儿的卖货买货游戏货物也毫不逊色。
“母亲啥时候收获了这么多东西?”灵帝把玩着一颗晶莹的珍珠:“确实雒阳没有。”
“荣丫头送的,”董太后对王美人是十二分的满意,连称谓都变了:“皇帝呀,王家不是啥有钱的家族,你也要想办法让他们赚点钱。”
“原来是爱妃家里送的?”刘宏十分诧异。
在他的情报里面,王家就是一个书香门第,哪有钱财来置办这些东西。
想来正如母亲所说,真是家产都变卖了才淘得宫殿里没有的奇珍,估计那些卖家还看在刘家人的面子上打折了不少。
“太后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