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似乎也知道萧啸寒现在有多么不好过,将车赶得飞快,回府的时间差不多只有他们来时的一半。管家王永已在侧门那候着了,他提前让人将门槛卸了下来,车刚到,便指挥着车夫开了进去。
马车停在了外院,早有小厮抬着类似担架的东西守候。王永还很“贴心”地提醒谢安亦外面下人多,可以不用出来。
谢安亦见萧啸寒被人抬走,心中有些担忧。她本就是现代人毫无“男女大防”的观念,又惦记着萧啸寒的病,扯出帕子蒙了脸也跟着进了屋。
王永见谢安亦出来吃了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可见到谢安亦眼中流露出的担心之色,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吩咐没差事的小厮出去,换了几个粗使婆子。
谢安亦走到了内间,只见萧啸寒靠在迎枕上,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正在给他诊脉。男子诊完左手,又让他换了右手,神色有些凝重。半晌,他突然神色一变,将萧啸寒的右手扔到床上,道:“无事!”
说完,又转头对守在一旁的飘雪说道:“给他喝了吧。”
飘雪得令,从谢雨捧着的托盘上拿起一个碗。谢安亦想也没想,快走了两步上前,从飘雪手中接过碗,坐到床边,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液体,凑到萧啸寒的嘴边。
刚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诊病的大夫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谢安亦进来。
“给王妃请安。”飘雪第一个缓过神来,随后细雨以及其他几个下人也跪下行礼。
谢安亦一勺接一勺地给萧啸寒喂着“药”,嘴上说道:“都起来吧。”眼见萧啸寒喝了几勺后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不禁舒了一口气。
一碗很快就见了底,谢安亦将空碗又放回细雨端的托盘上,动了动鼻子:“是蜂蜜水?”
“王妃就是王妃,果然与众不同,连蜂蜜水都知道!”一旁的大夫凑到谢安亦面前,拍起马屁来。
谢安亦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蜂蜜谁不知道?!可这蜂蜜水怎么这么有用呢?她又回想了一下萧啸寒之前的症状。看着大夫狐疑地问道:“是血糖低?”
“什么是血糖低?”没想到大夫反问起她来。
谢安亦可不知道如何跟古人解释血糖这玩意,摆了摆手:“当我没说。”说完又转头看向萧啸寒。
此时萧啸寒的面色已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还没有太大力气,也正看着她。
“好了。你们二人新婚燕尔,我就不打扰了,记得按时吃药。”说完,那大夫转身就走,临出门时又转过头看向一边站着的飘雪等人。说,“你们都傻愣在干什么,还不快出来!”
众人见萧啸寒没反对,福了礼跟着走了出去。
房间静了下来,谢安亦顿时觉得有点尴尬,她想了想,说:“你累了吧,我扶你躺下睡会儿。”
萧啸寒摇摇头:“没事,刚刚出去的那个名叫赵洛西,可是个神医。他说我无事。便肯定无事。刚刚没来的及问,你在那华妃宫中可发生什么事?”
谢安亦便将翊坤宫的事从头到尾仔细地说了一遍,萧啸寒听完,思索了片刻:“华妃独占隆宠多年,手段自是不一般,绝对不是看着那么嚣张无脑。她若要为难你,自有千种办法不露痕迹,今日却只是让你跪了跪,应是听说选秀之事出口气罢了,以后不会有大麻烦。”
“那就好。今日见的这三个女人,我都不喜欢。”话刚出口,谢安亦就意识到这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好在萧啸寒没什么反应,仿佛她说的是众人皆知的事一般。她想了想。觉得只对他说应该也无妨,便继续说:“虽然其中的利害关系太多,我摸不清楚,但能看得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萧啸寒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可马上又换了副严肃的面孔。他盯着谢安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就没有要问我的吗?”
“你会都告诉我吗?”
“以前不会,但现在会。”
“为何?”
“因为你是礼亲王府的王妃,是和我乘同一条船的人。”
……
谢安亦回到自己院子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爱墨虽然早就准备了一桌子菜,可经过这么一天,她早就累得话都不想说。她换了衣服,随便洗了脸,便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萧啸寒睡在前院没有回来,她睡相不好,在拔步床上滚来滚去。按理说劳累了一天应该睡得好才是,可她却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古代,一会儿现代,一会儿渭城的老太太说要把她送到庄子去,一会儿皇上说要纳她入后宫……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只觉浑身更加乏累,爱砚给她梳妆时,上了粉也遮不住那眼下的乌青。
“别涂了,这东西里面有铅,对皮肤可不好。”在爱砚试图再一次帮她遮住黑眼圈的时候她开了口。
可爱砚却听不懂她的话:“什么是铅啊姑娘?这水粉可是京中最好的梦兰园的,这一小罐就要五两银子呢。”
谢安亦知道跟她说这些是对牛弹琴,便马上转移了话题:“早膳准备好了吗?我昨日晚膳没用,现在饿得不行。”
这招真的有效,爱砚立马放下水粉给谢安亦挽了个十字髻,道:“王妃,早膳早就准备好了,等您装扮完,就能吃了。”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不少,小心翼翼地道:“王爷刚刚派人传了话,说早膳在外院用了。”说完,她又怕谢安亦伤心,连忙说道:“不过王爷说了,午膳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