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动作,散乱的头发陆续地垂到了胸前,让火光中的少女看起来分外的无助。
看着她的泪一滴滴地掉入碗中,古岳曦很想伸手拭去她的泪,但还是等她喝完才把空碗接过。然后。拿起侧旁的梳子,单膝跪在她后头,轻轻地为她梳发。
他的动作太让人意外,辛韵忍不住怔了怔。下意识地想要侧头去望他,但转到一半又默默地转了回去。
“有件事情,我从未对旁人说过。”古岳曦缓缓地顺着她的发,忽然低低地开口,“母妃刚去世。我和妹妹不得不投靠皇后的那一年,原本是有两个宫女跟着我们的。一个自小带我,一个是妹妹的乳娘。可是有一天,妹妹的乳娘失足落水了,不过三天,自小带我的那个宫女也不见了,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埋在了花坛之中。宫里有传言说是皇后容不得人,不愿意我和妹妹身边有老人,免得将来会不断地提醒我们,我们真正的生母是谁。我那会虽然信誓旦旦地对皇后说。我绝对不相信是她害的人,可是在内心深处,我真的相信了这种谣言。那是第一次,我的身边有人因我而无辜枉死,而我,却连她们的最后一面都不得见。我心里悲伤,充满了仇恨,更是十分害怕,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夜深人静地时候。偷偷地躲在花园的角落里哭……”
辛韵微颤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后来,死去的人多了,我就慢慢习惯了。”古岳曦的声音开始变得冷漠和麻木。“总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有时候是因为我,有时候是因为别人,我无法假设说如果他们没有遇见我们,也许命运会如何如何,因为那些生命逝去了就是逝去了。不会因为任何假设就能重新来过,你所能选择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认命,一条就是努力地成长,尽量地让忠心你的人少为你而牺牲。”
辛韵沉默了一会,直至他为自己简单地挽起长发,才下意识地学着他那淡漠的语调问:“都问出来了吗?”
“她是十多年前被康朝和燕国联合所灭的季苗国的人,追随着她们的莲香公主,一心想要复仇复国。因季苗国的女子多以美貌著称,在亡国之时,大量女子被送入两国宫中,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已是建立了庞大的消息网,这才有机会给我们下毒。至于这次的行动前后计划和目的,她还不肯交代,只说要单独见你。”
“她人在哪里?”
古岳曦带着她往外走。
辛韵默默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栖身的山洞,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分叉是最干燥的所在,其他的地方都多少有些湿意。燃着篝火的地方还好,多少能烘烤一下,没有篝火的地方就是悲催了,尤其是左侧一处凹洞,还堆积着一汪自上头岩缝渗下来的水,地面又潮又冷。
徐娘子便正蜷缩在这里。
她的衣裳完整,头发也只是微微凌乱,看起来并没有遭受什么刑法,听到脚步声,她瞬间就抬起头来,见是辛韵,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背,还用手撩了一下散发到耳后,竭力地想要显示出往日的端方仪态来。
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显然还是死心不改,辛韵看了她一眼,就想转身。
“等一下,”徐娘子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应,急忙地喊,“你就没有任何问题要问我吗?”
“问你什么?问你为什么要夺走无辜的性命,问你是否这数月来的相处和感情都是假的?问你为了复仇是不是什么都可以舍弃?不,问的再多,死去的人都已经回不来了。”辛韵仰起头,咽下眼中的涩意,“你显然并没有反悔之心。”
徐娘子的背却挺的更直:“就算这些你都不想知道,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杀你吗?”
“不外乎是想利用我而已。”
“你错了!”
“我错了?”辛韵讥讽地看着她,“难道你要说你没杀我,是因为不忍心吗?”
徐娘子却看向古岳曦:“我要求和她单独谈。”
“不可能。”古岳曦断然拒绝,“我不会让她再冒任何的危险。”
徐娘子却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你真这么在乎她?”
辛韵却冷冷地看着她:“不用耍什么花招,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无所谓,我只要知道我还活着,而你就要死了就可以了。”
瞧出她眼中的杀意,徐娘子凄然一笑:“你竟打算杀了我吗?”
“很奇怪吗?”辛韵冷笑,“你会杀人,我为何就不会,且不说其他人,单就珍儿和珠儿,让你一命抵她们两条命,也够客气的了。”
“好,那你杀了我吧!”徐娘子呵呵呵地笑了几声,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总有一日,你会后悔杀了我的,不过,无所谓,你既然已经出现,我们的愿望总有一日就能达成,我死,也值。”
“莫名其妙!”辛韵不想再听她胡扯,毅然转身。
徐娘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又看看紧紧跟随的古岳曦,忽然抿了抿唇,豁出一切似的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就是我们预言中唯一能拯救我们季苗国的人。”
“什么?”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荒谬,荒谬地辛韵忍不住回过身,笑着摇头看她,“我竟不知自己是如此伟大的人,我这是该谢谢你的抬举呢,还是该赞许你居然能想出如此荒谬的离间计来?怎么,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