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晌午了,暖暖的气息透过窗户纸扑了进来,闻不到花香,但这样融融春日总能感受到桃李的芬芳。
善宝仍旧独坐在炕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不动一动。
当当当!
她懒懒道:“门又没拴上。”
吱呀一声,是木香端着重新做好的饭菜进来,望了望她面前桌子上未动一点的饭菜,木香叹口气:“人是铁饭是钢,总得吃几口。”
说着将新做的饭菜替换下冷了的饭菜,再劝:“小姐这样会弄出病来的。”
善宝仍旧木然不动,随口问:“十九王呢?”
她很是奇怪,一上午苏摩竟然没来叨扰自己,换了往日,苏摩或是来找她吃茶或是来找她闲聊,有事没事也还是有很多借口接近她,今个倒是清静了半天。
木香拿起筷子塞在她手里道:“十九王一早就回家了,临走让奴婢转告小姐,似乎是莫离可汗染病,家里来了信函让十九王回去,只是奴婢见小姐心情不好,是以一直没来相告。”
善宝淡淡的“哦”了声,对苏摩的离开,只觉轻松了许多,又问:“勾戈公主呢?”
木香又把饭碗塞到她手里道:“同十九王一起走的。”
都走了,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走了,善宝感觉这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似的,突然留恋曾经的喧嚣,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吵架也好。
当然,这假设说的是祖公略。
这清静让她害怕,她很想找个人聊聊,找表姐最好,于是下了炕,吩咐木香出去找人给她备了马车,一路颠簸就回了娘家。
不巧,李青昭已经追萧乙去了,从雷公镇到蜀中可是不近的路程,特别对于女眷,坐着车吱吱嘎嘎的走,一天走不了多少路,然后投宿打尖,很是费时,年前李青昭随着萧乙走至半路,病了场,耽误半个月,又发生了失窃的事,萧乙查案寻贼又耽误了十几天,听闻勾戈公主带着幽燕二州来嫁祖公略,李青昭又往回返,来来往往都无法计算时日了,所以在善宝同苏摩成亲之后,李青昭赶紧去追萧乙怕耽误他走马上任。
表姐不在,善宝就陪着父母说了会子话,善喜见她神情恍惚,晓得她是因为小皇子回京的事,想安慰又怕应了那句“哪壶不开提哪壶”,唯有缄默。
嫁出的女儿,无大事是不能在父母家留宿的,所以傍晚吃了饭后,善宝就离开娘家回一卜居。
行至街上突然心血来潮,喊木香:“走,吃一壶酒再回家。”
木香道:“小姐不是同老爷夫人吃过晚饭了么。”
善宝已经拔腿往酒肆走,边道:“吃饭是吃饭,吃酒是吃酒,根本是两回事,难不成别人问你吃饭了么,你回答人家我吃过酒了。”
木香琢磨下,是这么回事,可是,她又问:“小姐一个人往酒肆吃酒,很没趣的。”
善宝觑眼她:“你不是人么?”
木香:“啊!”
两个人进了酒肆,跑堂的伙计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没等善宝点菜,他已经替善宝介绍了足有十几道本店的招牌菜,当然,也是本钱小利润大的菜,这是行家都知道的规矩。
逢着善宝心情不好,女人心情不好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挥霍,她对伙计道:“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给我上来。”
伙计眉开眼笑:“好咧,您稍后。”
一壁往厨房走一壁偷着笑善宝:“傻瓜。”
菜一样样的端来,挤挤擦擦的满满一桌子,多到善宝的酒杯都没地方放,无奈只能撤下一道菜。
伙计点头哈腰:“女侠,您的菜齐了。”
善宝感觉这个称呼很是新鲜,问伙计:“我又不会功夫,你怎么叫我女侠。”
女侠,她只在手抄本的江湖故事里看过,而江湖故事,她许久不看了,忽然发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时光碾碎了她的少年情怀,带走了她的少女时代。
那伙计笑太多,年纪轻轻堆了满脸褶子,阿谀道:“这样豪爽的不是女侠是谁呢,咱们这个店可是来过不少女侠,比如胡族的那个勾戈公主。”
提及勾戈,善宝来了兴致,她不是带着幽燕二州来嫁祖公略么,如今祖公略已经回了京城,不知她真的是同苏摩回去看莫离可汗了,还是追祖公略去了京城,不过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祖公略没有答应娶她,否则她又怎会赖在一卜居勾留了很多日子,善宝想从伙计口中得知勾戈的确切行踪,于是开始旁敲侧击:“那个胡族公主,她来你们这店里吃过饭?你又如何知道她是胡族公主的?”
善宝知道勾戈一般都是中原人的打扮,若不是她傻乎乎的自我介绍,伙计根本看不出来,胡族人的样貌同中原人没多大区别。
伙计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当然来过,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勾戈公主点了好多菜,但她不是一个人吃的,而是同个二十几岁的公子,我之所以知道她是胡族公主,因她席间同那公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而那公子腰带上插着个牛角弯刀,牛角弯刀只胡族人才用。”
善宝已经肯定那个公子就是苏摩,不懂的是,苏摩说莫离可汗染病,兄妹急匆匆的不告而别,却为何还有心情在馆子里吃酒?
她心里有些不安,再问伙计:“他们是何时来你这里吃的饭?”
念及善宝点了不少菜花了不少银子,伙计耐心答:“晌午。”
晌午!
善宝暗暗吃惊,同木香对上目光,很显然,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