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位兰舟盟的长老,并不是独一个。
就是春山池、妙思书院的那几位金丹,亦是心服口服。
若是按照修真界的一般形式,修士们须自己捧着灵石、甚至是带着材料来找这些炼器大师,然后这些炼器师们再根据散修们的要求一一炼制。
且不论血盆口的这些散修们会不会被这些炼器大师们放在眼中,肯不肯接下他们的委托,他们又是不是出得起这些大师的价钱,就算最后这些大师们慈悲一场,愿意炼制,整个血盆口数以万计的散修,兰舟盟满打满算不过几十位炼器大师,若是一一满足他们的需求,恐怕要将所有散修的要求都满足,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可在联盟的安排下,这种统一开发的法器覆盖了绝大部分散修的需求,大批量生产下,极短时间内满足了散修们的需求,几乎能做到整个兰舟盟人手都有,在短时间内极大地提升了整个长城的战力。如何叫人不服?
杜子腾却微微一笑,亦不推辞,一饮而尽。
司少文亦笑道:“我也说句实话,我兰舟盟对于法器的炼制之道,说句大话,不在修真界任何门派之下,我派这些长老们能想出这样大多数修士都能用的法器,我并不吃惊,他们有这样的本事,只是先前未曾向这方面想而已,还要多谢杜宗主你指点。”
司少文竟然也是酒到杯干,毫不觉得以他一位六派掌门之尊敬御兽宗这小门小派的宗主有何不对。
杜子腾自然亦是欣然陪饮。
气氛便这般热络起来,酒酣耳热之际,司少文终于忍不住问道:“其实我派还有一事在心中疑惑许久。”
“我派长老当初炼制的法器样本我皆见过,与最终贵派出品的武器似乎略有不同。以那灵龟盾为例,似乎耐用性下调了一成……我原本也以为是贵派未解尤长老的设计、在生产中发生了偏差的缘故,但当我仔细解析之后却发现,经贵派这么一调整,虽则耐用性下降了一成,但在防御力上却是多了三成。”
他顿了一顿才道:“我与几位长老几番讨论之后,皆是发现,若是在战场之上,一次防御力不足就足以致命,若是修士因此而亡便再也不用考虑什么耐用性的问题了。”
然后他的目光中带上几分钦佩道:“更重要的是,经此一改,那灵龟盾原本的‘分金十炼’步骤便可避开,若是大量生产,便节约了许多时间。类似这般的设计还有许多,都是令这些法器更适合战场、更利于量产。”
司少文迟疑地问道:“依我等观察,杜宗主你虽于符道上有莫测之能,但于炼器之道上似乎并不擅长……敢问,贵宗中,是否还有另一位炼器大师?如若有幸,不知我等可否拜见请教一二?”
杜子腾略略一怔,没想到司少文居然敏锐地察觉了欧治大师的存在。
他尚未想到怎么回答,那位兰舟盟的陈长老却有些不耐地道:“你们就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我就直说了,以我这老头子的眼力,整个修真界中敢改我的法器还改得这般简单粗陋适用于这些泥腿子修士的,除了那姓欧的瞎子再无别人!他可是在你御兽宗之中?”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否认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杜子腾点头道:“陈长老确是目光如炬,当初欧老盘桓于西线,我御兽宗竭力相邀,他才勉强答应,只是,他老人家早年怕是多历红尘冷暖,颇有些看破世事之态,除了法器之事,似乎亦不愿再多尘世纷扰……”
杜子腾这番言下之意,这六派修士皆是明了了。
但一个欧治,还不值得他们这些名门大派做些死缠烂打的掉价之事。
那陈姓长老听了杜子腾的话,却是萧索一叹:“姓欧的那臭脾气,竟然肯替你们御兽宗炼器……嘿,也难怪,你们御兽宗炼的也是这些泥腿子所用的法器,倒也是臭味相投臭味相投,哈哈,哈哈。”
这话里虽然用词半点不客气,语气中却多有肯定之意。
这欧治的为人,他们炼器的圈子并不大,炼器师坎坷到那般地步的,除了欧治也再没第二个。
炼器,本就不是战职,可那欧治却偏有一副战斗修士才有的傲骨,不肯屈就不肯投靠,才会有那般颠沛流离的遭遇。
炼器师,将材料打造成想要模样,又何尝不是被这天地洪炉滚滚尘世反复磨砺?
只有欧治,不低头不屈服,所以他的法器里,虽没有大门派出来的炼器师那样的规整大度,却往往于偏锋处另辟蹊径,自成一格,就像他本人那样,支楞着傲骨锋芒,绝不肯流于凡俗。
但是,摩挲着故人现在炼制出来的法器,陈长老却分明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锋芒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圆润,不再刺眼,以另一种方式璀璨着。
看到故人心境变化,思及整个修真界中被看成蝗虫垃圾一般、偷摸抢盗无所不沾的散修们竟能在此齐心协力彼此互助斩妖除魔……陈长老看了那位长得稀奇古怪的御兽宗宗主一眼,心中感慨万千,竟是忍不住举杯狠狠再敬了一次。
看到这一幕,那四派的金丹修士们心中各有思量,欧治不过一个炼器师而已,确实不值得他们太费心神,可若是一个能令欧治这样的人都肯低头俯就、能构想出长城这般的法器、能整合修真界这些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为己所用、能与这样可怖的妖魔大军正面对决不落下方的人呢?
这一刻,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