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县城中央、县衙旁边的军营里的中军大帐,对话在继续。
沈溪摆了摆手,道:“刘知县客气了,在朝廷委命新的知县到来之前,你便是怀远知县,这一任可能只有半年到一年之期,当然也有可能因表现卓著而被朝廷承认,但不管怎样,我都会向朝廷举荐你!”
“若怀远县有什么事情无法处置,你可以派人前往广西布政使司衙门,那边会有人照应”
“这”
刘桓显得局促不安,因为以他所知,现在广西布政使司所在地,也就是桂林府府城所在临桂城,正在被叛军围攻,沈溪说他有事可以去那边请援,其实等于是没人能帮到他。
沈溪只是随口一说,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刘桓有事向他请示,但沈溪不想自找麻烦,这大山犄角旮旯的怀远县发生事情,如果都要向他请示,让他做批示,他觉得自己不是来领兵打仗,而是来带孩子当保姆。
刘桓原本想提几句当前县衙面临的实际困难,但恰好苏敬杨和王禾等人过来见沈溪,请示下一步行军计划,如此刘桓便失去跟沈溪倒苦水的机会,只好怏怏不乐退到一边。
沈溪先为苏敬杨、王禾两位都指挥使引荐刘桓。
如果是进士出身的知县,二人对其或许有几分敬意,但刘桓不过是举人,苏、王二人并不放在眼里,关键在于二人都是正二品官身,单论品阶他们甚至可以跟沈溪相等,作何要对一个被沈溪临时委命的知县摆好脸色?
只是简单地向刘桓拱了拱手,苏敬杨便向沈溪道:“大人,可是要走永宁州或者义宁的道?听说那边很不好走”
王禾被苏敬杨抢白,随意看了刘桓几眼便缄口不言,但看向沈溪的目光中也有求证之意。
沈溪道:“暂且先不考虑抄小道走近路,还是走官道求稳为宜,毕竟这里是南方各部族盘踞之地,我们对地形地貌不熟悉,非常容易被叛军偷袭得手。再者军中粮草辎重以及火炮等兵器,若走山路的话,怕是要落下不少,干脆咱们先前往柳州府,再行绸缪!”
王禾跟苏敬杨对视一眼,这时候他们都在看对方的反应,至于五开卫的带兵千户风昭原,此时却显得非常拘谨,因为他仅仅只是个千户,就算代表贵州一省前来协助沈溪,但始终不敢在两位都指挥使面前造次。
沈溪指了指风昭原,道:“风千户,这一日城中巡逻事宜,便交由你负责。至于城外情报的刺探,则交由苏将军。王将军则操练兵马,以备应战!”
听到要“应战”,王禾跟苏敬杨又相互瞪了一眼他二人不能确定是否有叛军往怀远县城靠近,但以他们在宝庆府的经验来看,沈溪很可能又猜到了什么。
具体的东西,王禾跟苏敬杨不想问得太清楚,免得被对方知悉获得赚取功勋的良机。沈溪也不想再议论什么,把行军的计划说完,就吩咐大家各自退下,他要处置公务。
其实沈溪主要是想好好补上一觉,至于县衙那边的事情他根本不想过多插手,就连县丞、主簿和典史都由刘桓任命,也不管这个新扎县令是否会任用私人,又会把怀远县管理成什么模样,沈溪压根儿就不想把自己摆在一个县令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当下沈溪就一个感觉:累!
等中军大帐中只剩下沈溪一个人,他便把地图和卷册拨到一边,来了个伏案休息,一直到临机午时城外一阵沉闷的号角声把他吵醒似乎有叛军前来袭城。
这次是风昭原心急火燎跑来报讯,进入中军大帐见到沈溪便道:“大人,刚刚发现,城外不知有多少叛军人马,正在放火烧山,借助风势把烟尘吹到城里,好像是想要熏死我们”
又太过笼统,沈溪只知道城外有贼军放火,但方位、规模一概不知,只能自己去探个究竟,当下一甩袖,命令道:“还等什么,前面引路,本官出去看看便知晓!”
如果是夜袭倒也罢了,大白天燃起山林大火,怀远县城位于三江交汇的峡谷中,大风一吹,烟尘随风席卷而至,对城内的影响很大。
沈溪拿着条用水浸湿的布巾捂住口鼻,匆匆上了城头,只见城南、城西远处的山头冒起滚滚浓烟,但奇怪的是山火只是零星分布,并没有连成片,同时视野所及,未见到有叛军活动,但城内所有兵马已经严阵以待,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士兵们摩拳擦掌,就等着正面应战。
王禾跟苏敬杨匆忙到城西城头查看情况,当得知城外起火,他们就一个反应:“沈大人说要应战,这才没多久果真马上就要开战了,沈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
但此时沈溪却没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没料到城外会突然起火。从种种迹象分析,这是人为纵火,因为限制了一定的区域和范围,更多地是制造浓烟,利用穿越峡谷的强风,用烟熏城里的官兵。
苏敬杨来到沈溪身后,问道:“大人,叛军可有到来?让末将带兵出去会会这些龟孙子”
沈溪拿着自制的望远镜,把周围的山峦看了又看,城外烟雾缭绕,根本瞧不见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当下摇头:
“没见到叛军的踪迹,主动出击有用吗?若是叛军有意吸引我们出城,不是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
“如今情况未明,暂时先在城内戒备,一切等候本官的命令!”
苏敬杨怏怏不乐地立在沈溪身后,他不打算就此下城头,想法也很简单,只要有战事,必然是他来领兵,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