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拿来给朕看看。”
朱厚照对金钱的渴望远超常人想象,这是个极度贪财的皇帝,听说有脏银入账,分外留心。
等他看过账薄上的内容,高兴得眼睛完全眯在了一起,满腔欢喜溢于言表。
朱厚照最后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沈先生居功至伟,把案子查得如此清楚,涉案脏银一厘一毫都没能逃过沈先生法眼,实在令人钦佩……让旁人去查,一定有诸多敷衍,甚至可能中饱私囊!”
沈溪道:“为陛下做事,乃是微臣应尽的责任。”
朱厚照点了点头,道:“沈先生的功劳,朕记下了,这次朕准备任命你为吏部尚书,即日起,吏部考核、官员任免等,全都交给沈先生打理,至于兵部事务,可交由两个侍郎负责,朕准备暂时不设兵部尚书,若兵部有要事,可以请示先生,等于说两部事务均由先生一肩挑。”
沈溪赶紧拒绝:“陛下,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朝野必定全都是反对声,本来朝中就有人非议,说微臣是第二个刘瑾,估摸此令一出,御史言官全都会站出来弹劾微臣。”
朱厚照看了张苑一眼:“朝中有这种议论吗?”
张苑本来被朱厚照勒令不许说话,躲在旁边,噤若寒蝉。突然闻听朱厚照向他发问,张苑神色间多少有些尴尬:“回陛下,奴婢……未曾听闻,怕是要问过司礼监才知晓……”
朱厚照道:“既然沈先生说有,那就必然存在,不过沈先生别太往心里去,朕知道沈先生的忠心……当初若不是沈先生,大明京师很可能会被鞑靼人攻陷,社稷都将不稳,这是多大的功劳?如果朝中有人胆敢非议朕的决定,一律交由厂卫处置,严刑拷打,看看是谁在背后指使。”
沈溪道:“陛下切勿大动干戈,刘瑾谋逆案发生后,朝中对出现擅权者的担忧,非常正常,陛下让微臣同时兼顾吏部和兵部差事,朝中人更会觉得如此……非但陛下不应该让微臣兼领吏部,更应早日安排司礼监掌印人选,如此才能断绝朝中非议之声。”
“一个司礼监掌印之位,有这么重要吗?”朱厚照好似在发问,但这问题却不需要有人来回答。
“唉!”最后朱厚照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沈先生不肯当吏部尚书,那先生以为谁来当合适呢?”
沈溪道:“刑部何尚书德高望重,乃是吏部尚书最佳人选。”
“何尚书?”
朱厚照皱眉不已,“他才当了几天刑部尚书?连升sān_jí也莫过于如此吧……不过他年纪倒是挺大的,应该属于那种德高望重的类型吧?那依照沈先生之意,刑部尚书又该由谁来担当?”
沈溪道:“刑部之事,当以谳狱经验丰富之人来做最为恰当,微臣以为,原刑部左侍郎张子麟拔擢为刑部尚书,最为妥当。”
朱厚照听了有些担忧:“这个张子麟,之前还有人弹劾他是阉党要员,就这么轻率提拔其做刑部尚书,不太合适吧?不过这件事应该早些定下来……”
“沈先生不肯当吏部尚书,这件事就暂时揭过,等沈先生想担当重任的时候,再去当便可,或者等明年平定草原……那时沈先生功劳之大,应该没人会非议了。”
沈溪行礼,没有答应,也未反对。
朱厚照再道:“张子麟当刑部尚书,何鉴当吏部尚书就此定下,至于司礼监掌印,不妨就让……张苑,你来当这司礼监掌印,可有信心?”
张苑本有些颓丧,等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奴婢定万死不辞。”
朱厚照皱眉道:“谁让你去死了?朕只是问你是否有信心,可没说一定让你来做!”
张苑心情大起大落。
朱厚照这种大喘气的说话方式,让他欲仙欲死,本以为稳稳到手的差事,未料只是试探,并非最终定夺。
张苑道:“若陛下让奴婢担任司礼监掌印,奴婢定会尽心竭力。”
“你行吗?”
朱厚照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张苑,问道,“你是识字,也在司礼监做过秉笔,但以朕所知,你的学问相当一般,让你来帮朕审阅奏疏,如果处置不当的话,岂不是丢朕的脸面?”
张苑赶紧磕头:“陛下,奴婢自知才疏学浅,但奴婢会跟沈大人多学习,跟朝中那些老臣学习,定不辜负陛下期望。”
朱厚照没直接回答,侧头看着沈溪问道:“沈先生,你觉得张苑做司礼监掌印太监,有问题吗?”
在张苑满心的期待中,沈溪只是淡然摇头:“回陛下,司礼监掌印之位事关重大,此乃陛下家事,微臣实在不方便发表评论。”
“这样啊……”
朱厚照陷入沉思中,半晌后终于做出决定,“那就让张苑先做几天试试……张苑,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能把差事做好,那朕就让你继续担任司礼监掌印,否则朕会另行派遣他人。”
“谢陛下隆恩。”张苑磕头谢恩。
虽然只是一个月的临时差事,但在张苑看来,事情已是十拿十稳,本身司礼监掌印只需要按照内阁票拟进行朱批便可,甚至有不明白的地方,他还可以去问戴义等老人的意见,甚至可以问沈溪这个堂侄。
而且朱厚照平时很少管朝堂之事,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可能知道。
这也是为何之前刘瑾能做到只手遮天的根本原因所在。
朱厚照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干,朕不会指点你什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