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你倒是耳聪目明,子臻还在楼下你就确定自己听到他声音了,”青州城的一名学子取笑了尹昭一句,才对着慕念归道,“子臻兄好没意思,前些日子不告而别,倒是叫明德好生伤心了一回,这次遇上,一定要罚酒。”
明德是尹昭的表字。
慕念归看了那人一眼,抿唇,然后微微一笑,“是该罚,”说着径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对尹昭认真的道,“不告而别,是子臻的不是,子臻,在这里给明德赔不是了。”
“不,不用这样。”尹昭有些无措的看着慕念归,顿了顿,“我知道你家中有急事要处理,你情况特殊嘛。”
“有急事处理,不能当做我不告而别的理由。”慕念归认真的反驳道,“你拿我当至交好友,我却不告而别,这就是我的不是。”
尹昭哑然,完全没想到慕念归也有这般较真的时候。
之前那位青州来的学子顿时有些下不来台,他只是不满慕念归不告而别,觉得慕念归这举动是没把他们当朋友,他没想到慕念归真的会这么认真的认罚喝酒。
这么一来,倒显得他胡搅蛮缠了。
事实上,也确实被人认为胡搅蛮缠,不论是跟他们一起出来游学的同窗,还是近日才在融城认识的学子们,都觉得他气量太小。
与尹昭一同出来游学的同窗都是跟慕念归熟识的,慕念归在尹家住的时候,一些不明白的疑问,他们还去请教过慕念归,而慕念归完全没有自恃才学过人而瞧不起他们,还倾心指导,这样的慕念归,如何让人不喜欢?
加上尹昭向他们隐瞒了慕念归是江湖人一事,更让他们瞧不起那找慕念归麻烦的学子。
往日他也没少向慕念归请教问题,却在人家家中有急事不告而别后心中不满,再次相遇还出口刁难,这等为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儒酸之所以为儒酸,正是因为他们的脑回路更正常人不一样,甚至随便挑拨一下就会顺着人的意思为难人。
这种人其实是最讨厌的,但慕念归觉得这类人是最好利用的。
众人暗自孤立了那刁难慕念归的学子,慕念归倒是‘状似’没放在心上,还时不时的叫他来喝酒。
“咦,尚兄这折扇扇面上画的是沈公子?”一名学子拿起慕念归放在桌上的折扇打开,顿时目露惊艳的开口询问。
慕念归这会儿正跟尹昭解题,听到问题,回过头,见那学子不知何时拿了他的折扇,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的就想去抢回来,但好歹是忍住了,只不过身上剧烈的情绪波动,还是引起了尹昭的注意。
又是那种情绪……那种悲伤到绝望的情绪。
尹昭不动声色的从那学子手中拿回折扇,看了一眼,顿时眼中也露出惊艳与疑惑的眼神,看向慕念归,“子臻,这扇面是你画的?你认识沈……”
话没说完,就见慕念归失态的抓住了尹昭的手臂,紧紧的抓住,“沈公子?你在何处看见过他?”
尹昭心中的猜测被确定,但心中却不太舒服,眨了眨眼,道,“这人在座有不少都见过,”顿了顿,发觉慕念归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越发的使力,心中惊诧的同时继续道,“前不久这融城来了一位姓沈的神医,治好了融城知府独子的怪病,这几日一直住在青榕街的沈府,他不怎么出门但出门必会引起极大的骚动,刚不久还在百味楼宴请融城学子,见者有份。怕是现在还没散席呢,只不知子臻跟这位是什么关系?”
竟在随身携带的折扇扇面上画了那人的画像?怎么看关系都有些古怪。
“你是说,我折扇扇面上的人,正在百味楼?”
慕念归神情有些恍惚,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猛地想起前世神农谷的谷主沈宫离曾经来过融城。
而如今这个时间,这么巧的出现了一位神医治好了融城知府独子的怪病,还住在沈府。
要说这位神医并不是沈宫离,他还真不信。
如果只是个神医,只是神农谷的谷主,慕念归完全不会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个神医跟他恩人上仙长得一模一样?
下意识夺了尹昭手中的折扇,慕念归直接冲了出去,直奔茶楼斜对面的百味楼。
不管是不是他,他不想再像前世那般错过,总是要试试的。
“子臻!子臻你去哪儿?”
身后是尹昭带着挽留的声音,但慕念归现在完全顾不上刷男主的好感度,他只知道自己上十万年来从未有现在这一刻离那人这么近。
站在百味楼的门口,慕念归的神色有些恍惚,迟疑着不知是该进去还是不进去。
“尚公子,我们公子想请公子上去一叙。”一名身着黑色锦衣的俊美青年站在慕念归的面前,表情冰冷,看起来倒像是找茬的。
慕念归看着面前的人,原本想拒绝,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开口,“你家公子是谁?”
“上去不就知道了?”青年不耐烦的道。
如果不是主子想见,他还真懒得跟这位魔教教主多费唇舌。
慕念归觉得青年似乎不太喜欢自己,但他却想去见见那位公子,便点头跟青年走了。
百味楼的天字号雅间,慕念归看着面前不远处坐着的人,神情恍惚。
像,太像了,就连气质都十分相似。
沈宫离见慕念归看见自己就开始发呆,不由觉得好笑。
这段时间魔教内部动作很大,都与面前这位据说凶狠残暴的魔教教主有关,却不想亲眼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