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符火生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边喝热水一边在符志远和张春莲面前诉苦,“在派出所这十几天,我可是把我这一辈子的苦都给吃完了。里面的菜啊,连猪食都不如,天天都是些大白菜,萝卜,并且缺油少盐,难吃得很。每天睡的床也就巴掌大,连翻身都困难……”
符志远和张春莲明面都是一副认真听讲,并且一脸“你受苦了”的神情,但是屁股和手却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不是吃点东西就是去喝杯水。
等符火生讲了十几分钟后,张春莲狠狠掐了一把符志远的胳膊,符志远开口打断符火生的话:“爸,我们都知道你在派出所里受苦了。但是这次假如不是符连升这个祸害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被派出所抓进去,也就根本没必要受那么些苦。而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竟然在你进去后没几天就一脸没事样出了院。我看啊,他就是故意摔这么一跤,然后故意在医院里的时候惹你生气让你动手的。他现在知道你回来了,也担心你会找他麻烦,自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故意躲着你呢。”一番话,将整件事情颠倒黑白,但是又狠狠戳中符火生每根脆弱的神经。
张春莲也在旁边继续添油加醋,“唉,火生,作为一个后妈,我自认为对符连升也不薄,平时对他不打不骂,连句重话都不说,只是多让他在家里多做了点家务而已。前些天他刚出院就因为符志远为了给你出气多说了他几句,他就把志远打了。现在志远身上都一块青一块紫的还没好。并且,他还说我这个后妈虐待他,你不在家,他就没在家里住过一天,这几天家里的家务也都是我在做。”
符火生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爆,再加上他可是一直把自己会进派出所受这些苦的原因归在符连升身上,听到上面这些话,原本对符连升的不满直接翻了几个倍。他这人,一生气或者是喝醉酒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打人,所以等两人的话音刚落,他就像只愤怒的公牛一样,随手操起个硬物就往后院的柴房奔去了。
张春莲和符志远装模作样地跟在后面,嘴里假惺惺地劝道:“火生(爸),有事我们好好说,别随便打人啊。”
符火生转身冲他们吼道:“你们俩老实给我在大厅里呆着,敢跟上来劝我,我他妈的连你们一起打。奶奶的,老子教训儿子难不成还要你们管吗?”
他到了柴房,对着紧闭着的柴房门就是一阵猛踹,嘴里骂着:“兔崽子,你他妈给我出来。我今天不打断你几根骨头,我就跟你姓……”
……
符连升其实在知道今天符火生要回来的时候就做好要被殴打的准备了。早上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他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问自己是不是还想继续过上一辈子那样窝囊的生活?是不是还是想一个人孤独地死在出租屋里?是不是还想继续生活在社会底层,被符火生他们榨压,连买颗自己喜欢吃的糖都要考虑千万遍?
当然不是。
那么既然老天已经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就要达到重生第一天在山上许下的目标。那么有些事,他就必须要鼓起勇气去面对,比如凶狠的符火生。
前世噩梦一样的符火生,还有前段时间活生生在他面前施展暴力的符火生,都让他不寒而栗,让他不敢去面对。
就在他想放弃,想很没有出息逃跑的时候,他想起那个教他防身术的老师的一句话“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你就会战无不胜。”
所以,即使今天要被狠狠揍一顿,即使他双手直冒冷汗,即使他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他也依旧坐在了这里。
可是,就在听到符火生怒吼的那一刹那,符连升奇迹地感觉自己那颗心平静了下来,就跟第一次走战场的士兵,在上战场前紧张得连手里的武器都握不稳,可是等真正见到敌人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
符连升起身,趁着符火生停脚的瞬间把门栓打开了,脚下一移挪到了门框的另一边。
符火生嘴里骂着“……□□妈,你给我开门,不然让我进去了,有你好看!”,脚下越发用力,一脚猛踢向门。可是脚上一空,直接在门前劈了个叉,要命的是,身下关键位置直接撞在了坚硬的门槛上,他发出“嗷”的一声痛呼声,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还没等他缓过来,由于力气过大,已经打开的门因为惯性又反复好几次拍在他脸上。他眼前一黑,鼻子一热,头顶都在冒星星。
符连升施施然迈过符火生的手,站在离符火生两三米远的地方,冷淡地看着前一刻还叫嚣着让他断一条腿的符火生如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连声痛呼都发不出来。他先是道歉,“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刚刚一叫我开门我就开了,可能你的动作有点大,所以就这样了。”一句话刺得符火生又想挣扎起来,可是疼得确实没力气,只能在地上用气声骂道:“我要打死你……”
然后他又开口提醒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符志远和张春莲:“阿姨,我受伤的腰还没彻底好,现在还使不上劲,就麻烦你和志远扶我爸起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冷静的外表下面,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全部湿透。
符志远和张春莲才如梦初醒,急急上前把符火生扶起来,当然中途两人还给符连升放了无数眼刀。
张春莲扶着死沉如猪的符火生累得气喘吁吁,如果不是她现在还需要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