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晗穿得太少了,尤其是双腿,只有一条薄薄的丝袜,即使披着周远安的风衣也不管用。
走了一段路,她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周远安,我好冷……”
周远安说:“谁叫你穿成这样。”
“……”
莫晗开始慢慢能听得懂一点他的话中有话,这是在损她自讨苦吃?
莫晗吸吸鼻涕,又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周远安:“回画室,上课。”
她停下脚步,不走了。
周远安转过头,看着她。
“我的高考已经结束了,还回去干嘛?”
……
说话时,周远安发现她的肩膀在抖。
是因为太冷了么?
周远安不接话,只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
莫晗转过身,背对着他,她的肩膀仍旧在抖。
“我不想回去,我谁都不想见。”
寒风夹着冰雨,肆虐着这个寂寥的夜,将人坚韧的心也慢慢刮开一条裂痕。
过了很久……
她一点点蹲下身,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场雨下得真好,她急需一场无所顾忌地宣泄,尽情地嘶吼。
雨最好再大点,将她的哭声彻底掩盖。
周远安不说话,也不上来安慰她,默默地看着她哭。
天气越来越冷,他握着伞柄的五指已经僵硬得生疼,更别说是穿得更少的莫晗了。
想到这里,周远安不得不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递给她一张纸巾。
莫晗不肯要,一巴掌把纸拍开,哭得更大声了。
“我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杨又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她对着天喊,对着地喊,放开了喉咙,也哭花了妆,被泪水洗涤出最真实的一面。
周远安犹豫两秒,抬起一只手,伸到她背后,轻轻拍了两下。
莫晗索性将他抱得紧紧的,像是小孩找到了毛绒玩具,眼泪鼻涕都一股脑地往上面抹。
“啊——”她张着嘴嚎啕大哭,眼泪根本停不下来,“去他娘的联考!凭什么给老子打不及格!啊!凭什么!”
周远安的耳朵好痛。
他柔声说:“还有机会的,还有机会的。”
“啊——!我不甘心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怎么那么累啊——!”
周远安身上的羊毛衫还有余温,暖烘烘的,莫晗抱着就不愿意撒手了,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她不停地吼,不停地叫。
哭出来好,雨过就是天晴,哭完才有希望。
风仍刮得大,但周远安的伞撑得很稳,没有再让她淋到一滴雨。
或许从那一天起,周远安对莫晗来说就注定不一样了。
至少,她还没在谁面前这样杀猪般的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