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永远开不了口。
正是最郁结的时候,外面门铃突然响了。
莫晗发着无名火,将地板跺得咚咚响,恐龙一般走去开门。
打开门,她的表情愣在脸上,一时没转换过来。
周远安抱着把吉他站在门外。
他五官依旧温润而泽,眼圈下却透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睡眠不足。
莫晗怔忪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周远安会这么快来找她,“你……”
“我来给你送东西。”周远安与她同时开口。
“送什么?”嘴里虽然这么问,但她隐约能猜到应该就是他怀里抱着的东西。
周远安果然将那把吉他递给她,“做好了,你试试看吧。”
莫晗微张着嘴,双手缓慢地伸出去。
虽然周远安预计至少三个月完工,可从他开始制作到现在远远还没三个月的时间。
“怎么这么快做出来了?”莫晗忍不住发问。
“昨晚睡不着,通宵做的。”周远安轻描淡写地回答。
没睡好?她昨晚倒是睡得挺香的……莫晗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她将吉他背在身上,试了几个音,音色不算非常优质动听,但也基本挑不出瑕疵。
对于一个不懂音律的外行人来说,第一次做能完成到这个程度,用精美绝伦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将吉他收下,抿起嘴角轻声说:“谢谢。”
周远安低低“嗯”了一声,过了很久才转移话题:“我过两天会离开桐关。”
莫晗一愣,“为什么?”
“教授把我实习的日期提前了,这个月就开始。”
莫晗反应几秒,“那……你的期末考试怎么办?”
“申请下学期补考。”
“……喔。”
谈话到这里便没有了后续,走廊的灯由亮转到暗,两人都不声不响地杵在原地,面面相觑。
莫晗不是轻易低头的人,周远安也有自己无声的倔强。
这样的沉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半晌,周远安终于抬起手,作势要帮她关上门,“你休息吧,我回宿舍收拾行李。”
“等等!”莫晗急促地叫住他。
“怎么了?”
莫晗想了半天,艰难地开口:“你……你不坐一会儿再走?”
周远安摇头,“不脱鞋了。”
莫晗脸色沉下去,“那你走吧。”
周远安三言两语与她道了别,转身没走几步,她又出声:“等等!”
他停了下来。
莫晗咬咬牙,受够了这样折磨人的拉锯战,她打算把这张老脸豁出去了。
她几步跑上前,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周远安,不给他走。
周远安慢慢转过身,莫晗抬头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他的面容。
她轻声问:“你在生我的气?”
周远安淡淡地说:“没有。”
“真没有?”
“没有。”
莫晗顿了顿,视线移向他白皙的脸庞,眼神渐渐柔和下来,“脸还痛吗?”
“不痛。”
她伸出手,指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还是同样的对话:“真的不痛?”
“不痛。”
她目光慢慢往下,那双比女人还清秀的手,现在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修长的指头。
处理得当,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那手痛吗?”
“不痛。”
她不信,“真的不痛?”
“不痛。”
他越这样平心静气,莫晗越不安,她知道这次是自己输了。
她不得不放下骄傲,为了比骄傲更重要的人。
何必硬气呢,就算她抛下所有高姿态,败得一塌糊涂,他也不会看她的笑话。
莫晗踮起脚尖,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细声慢语:“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周远安依旧不温不火:“没事。”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没事。”
“周远安,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没生你的气。”
没有个鬼,那你为什么甩手就走?为什么不抱我?
莫晗心里这么想着,将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吸气,“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
除了初生的甜腻小猫,没人会这样乐此不疲地舔着他的下颚,反复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周远安不为所动,更多的是对她的束手无策。
莫晗不屈不挠,继续柔声下气地呢喃着:“老公。”
“老公?”
“老公!”
她坚持不懈地呼唤:“老公老公老公。”
“老公,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不知叫了多少遍,她不停地往他身上爬。得不到他的配合,她吃力地蹭了很久,也仅挂了半条腿上去。
“你帮帮我呀?”
她像只狼狈求救的壁虎。
吵架时撒娇发嗲是女人的特权,虽不能解决根源问题,但没几个男人抵抗得住这样表象的诱惑。
一阵热气拂过耳根,搔搔痒痒的,莫晗听见周远安喉咙里发出很低很闷的声音。
她不敢相信,直起身子看他:“你笑了?”
“……”
“是不是笑了?”
“没有。”
莫晗越发肯定:“笑了笑了!”
“……”
周远安无奈地看着她,嘴角不易察觉地弯起一抹弧度,平淡解释道:“我没有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