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走廊,顾北北特意在等候区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眯着,眼睛不敢乱瞄,大气也不敢喘,因为不知道是她太敏感还是来这的人混杂着几个变态,她总觉得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正常,带着太多的异样与探究。
偷偷瞧一眼不远处“妇科”两个大字,悲催的这种感觉就更甚了。
掏出手机,戴上。可——
突然感觉脊梁骨凉飕飕的。
这种感觉太熟悉,熟悉到令顾北北不得不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复杂难辨的眸子。
咳,虽然美人养眼,但是被美人盯着看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好么?
顾北北摘下耳塞,问:“医生,有事吗?”
一语不发。
“有事吗?”她又问。
盯着她看了好久,莫名来了句:“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怎么忍受他的。”
他?谁?闵关绍?
顾北北实话实说:“很简单啊,我是个哑巴,凡事保持缄默就可以了。”实则心里早已骂爹骂娘,恨不能掐死那个渣男!
看罢古怪一笑,甩下句“你很特别”便离开了。
莫名其妙。顾北北耸耸肩,塞上耳塞继续听歌。
不久,闵关绍出来拎人,当视线落在那部半新不旧的手机上时,脸色明显不悦:“新手机呢?”
“给荛荛了。”顾北北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哪怕塞着耳机愣是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声音——这绝不是她想要的。遂补充道:“他很喜欢,赞了你一堆好话。”
庆幸那厮没再抓着这茬不放,换了梗:“我先带你去吃饭,下午跟我见一个人。”
又去见人?
特么你是救世主么干神马非要把俺拯救出来?
俺不需要!俺谢你祖宗!
即便内心诸多抗议,识时务的脚丫子还是任命的跟上,态度乖巧。
这次见的人是位心理专家——杰森。起初顾北北着实惊诧了一把,不过很快便理通了,既然闵关绍和秦弈卓曾经是师兄弟,那么他们结交的朋友圈子大多差不多,认识杰森不足为怪。
杰森见到顾北北,面露了然,直截了当把话挑明了说:“她有心结,就是我们俗称的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除非找到症结所在,否则……”杰森指了指自己的喉结位置,意思不言而喻:否则她是无法开口说话的。
之后闵关绍又和杰森讨论了些什么,顾北北无心理会,塞上耳机继续听歌:
我和你迷路在人海
也看不清未来
曾经爱到心碎伤口依然痛到现在
我和你相遇爱情海
借北斗星的爱
天亮后我才明白
是眼泪汇成了
这片海
感觉着雨季快来到
风雨在云层中缠绕
沉默的天空,你不会明了
……
“孩子已经死了!”
“不!他还在!”
皓腕处伤疤又再灼灼作痛,顾北北蹙眉,附手按了上去。
“说过多少次了,红纱真的很难看。”不知何时闵关绍私自摘下了她的耳机,皱着眉说。
“我很喜欢。”顾北北说,因为它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我那段荒唐的过去与,血淋淋的教训!
闵关绍霸道的抢走她的笔,抽开她的本,拉过她的手,以单掌钳制,另外一只赋闲的手掌看势就要去扯她手腕上的纱巾。
别碰!
顾北北惊悚万分,猛的一股怪力挣开,将手背到身后,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想当然闵关绍的脸色不是很好,用那瘆死人的眼刀盯着她,盯了老久老久,久到顾北北险些招架不住的时候,男人终于解了禁令:“回家。”说着将纸笔一丢,还给她。
车里气氛僵硬。
“说你生产之后没有好好调养。”
“恩。”说得很对。
“还说你寒气入体,损了根基。”
“哦。”也对。
“怎么弄的?”
“淋雨了。”
“为什么淋雨?”
“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伯父病倒了。”
“为什么病倒?”
“突发脑溢血。”
“为什么突发脑溢血?”
“操劳过度,心力交瘁。”
“为什么……”
你好烦呐。
嗖——
顾北北赌气似的将笔扔出窗外,合上小本,闭上双眼。
想想还不够,又戴上耳塞,装聋作哑。
可恨依然能清晰的捕捉到那讨厌的声音:“今晚我做东为接风洗尘,你也一起,带上荛荛。”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秦弈卓,我们师兄妹好多年不曾聚了。”
我不去。
然而她不得不去——得罪闵关绍的后果很严重,这一点,她七年前便深有体会。
多么痛的领悟。
感觉车体缓慢停了下来,应该是撞见红灯了吧。顾北北猜想,冷不防胳膊那处传来一阵异样,她垂眸,见闵关绍正摆弄着她的手机进行骚扰。
“有本事你把手机也扔了,正好我给你买新的。”闵关绍笑着说。
顾北北气得牙痒。
“你到底要怎样?”她拿手机敲出几个字,内心几近崩溃。
“真相,我要知道真相。”男人脸上泛着不容置喙的决绝,铁了心要刨根究底,“告诉我当年我离开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父亲为什么会成为植物人?你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扛着?为什么把身体糟蹋成那样?为什么来大陆?为什么嫁给秦弈卓?……为什么失音?为什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