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煞神破天荒学会了“谦虚”与“以德报怨”两条人生真谛,抽风似的要为顾开召开一场专家座谈会,特来找院长商议此事。而宗政浩乐于卖故友一个人情,只听三言两语便痛快答应了。
顾北北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整个人如坐针毡,目不斜视,却依然能强烈的感觉到来自三尺之外的震慑,搅得她六神无主心乱如麻,恨不能夺门而出,彻底逃离那个人的势力影响范围。
“北北,你觉得呢?”宗政浩抿了口茶,慈爱的征求家属意见。
“我没意见。”有也不敢提啊。
“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好。”么?顾北北无奈的答应,但转而一想这于顾开“伯父”未尝不是件好事,心里顿时舒坦了些,不过——她是不会感激闵关绍的。
落笔时偷偷觑了眼闵关绍,下一瞬很快收回视线,同时心中不停的祈祷:走吧,走吧,快走吧……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谈完事的闵关绍丝毫不显告辞的架势,待客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耗时间,那惬意模样叫人恨得牙缝痒,更恨不得在那张俊脸上抽几巴掌。
当然只是凭空意想。顾北北暗骂那厮没眼力劲,赌气似的干坐着,一言不发。
一室寂静,破有几分尴尬的味道。
宗政浩左右瞧了瞧,突然顿悟自己身为主人应该说点什么,当下呵呵一笑看向顾北北,道:“北北啊,好些日子没来了吧,怎么今儿个想起我这把老骨头了?”
顾北北忙赔笑堆好话:“伯父说笑了,北北虽然不曾亲自看您可这心里头天天惦记着您老呢,实在是最近婆婆过来小住抽不开身,不然早来叨扰您了。”
宗政浩听后却是一愣,脸色微妙:“她……恩,就是你婆婆,她还好吗?”
宗政浩问候她婆婆?顾北北不明就里,蓦地脑海一晃有白光闪过,快得抓不住。待回神时突觉自己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惜无从找寻,只得笑说:“婆婆很好,昨天刚回北京。”
“哦,这样啊。”
不知怎的顾北北听出他话里透着一股惋惜,疑惑的视线落向宗政浩,见他老脸布满愁容额,头顶着深深的皱纹抱怨说:“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儿子儿孙一个都不想我。”说时对着顾北北笑,既慈祥又和蔼:“北北,今儿中午别走了,留下陪我吃午饭。”
“好啊。”顾北北爽快答应,正好她有事情拜托。
可是偏偏有人不识趣。
“院长,关于顾开的座谈会还有许多细节问题,正好中午我们边吃边聊,您看怎么样?”闵关绍提议道。
顾北北紧抿丹唇。
“也好。”宗政浩想想,应允了。
顾北北无声抗议。
……
午饭吃得很不愉快。
中途顾北北委婉的提了提刘婶儿子的事,院长面露难色:“这事……”难。
“给我吧。”闵关绍突然插话,“正好我缺个助理。”
院长诧异的看着他:“你想清楚了?这小伙刚出校门,一点儿从医经验都没有。”
“我会提点他。”自信慢慢的说。
宗政浩回忆往昔神之手叱咤风云的光辉事迹,不由欣慰的点头,转而询问似的看问顾北北。
顾北北道:“就这样吧。”她虽然不喜闵关绍,但这厮的实力的确无可厚非,况且她没理由剥夺一个年轻人的似锦前程。
此事谈妥三人碰杯,鉴于顾北北不会喝酒只好以牛奶替代,咕噜噜一口气喝干,再抬头时嘴巴四周留下一圈淡淡的奶渍,呆萌得紧。
闵关绍见之失笑,体贴的拿了纸巾:“来,擦擦,难看死了。”说着就要亲手给她擦。
男人眼中的宠溺令她大脑有片刻短路,顾北北心底一热,发酸的眼眶几乎有落泪的冲动。她一时忘记反应,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任由他的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地——
她脸色大变,飞似的冲向洗手间。
呕——呕呕——呕——
一通大吐特吐之后,顾北北苍白着小脸出来,于洗手间拐角撞见一道霸道身影。男人那双锐眸死死的盯着她,似要把她看穿。
她呼吸一顿。
宗政浩满脸担忧的赶过来:“北北?北北……还好吧?刚才怎么回事?啊,跟伯父说说怎么了?”
顾北北强装镇定,执笔淡定的写道:“我对海鲜过敏,谁知道这家餐厅的牛奶中竟放有虾仁,不过刚刚吐完现在感觉好多了。对不起,伯父,让您担心了。”要怪就怪自己一时不察,差点儿着了那厮的道。
那厮眼神微闪,抿唇不语。
“什么?”宗政浩拔尖了嗓门,很是吸引来不少八卦眼光,“不行!快,快跟我回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过敏可不是闹着玩的,严重的起满脸疙瘩一毁容,女孩子这辈子就完了……”他一边说一边拉了顾北北就走。
顾北北也不挣扎,从善如流的跟他回医院。
一系列检查下来,基本无大碍,医生给开了几盒药又交代些注意事项,这事就算过去了。但宗政浩不放心,非要留顾北北住院观察两天。
顾北北不想小题大做,笑着回绝了他的好意。
最后去特护病房看顾开。顾开还是老样子,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丝毫没有意识。折腾大半晌,顾北北疲惫不堪,兀自悲伤一会儿不知不觉趴病床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左耳朵麻麻痒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