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尔,你过来。”
午后,晴朗的天空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灰云,闵关绍正在翻看公文簿,却意外发现一份病历资料,患者的名字为:顾开。
“这份病历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他问,手里持有一份卷宗夹,话落,又漫不经心的将它丢在办公桌上,示意助理将其中的内容看清楚。
迪尔看过之后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但是……”他推断着,口气意有所指,“今天一早金盛医生来过。”
于是,金盛被“请”进了外科主任办公室。
身为此事的罪魁祸首,金盛只消一瞥心里立刻有了答案:“没错,这份病历是我放在这里的,就在今天早上。”他悄悄观察着对方脸色,见无发飙的预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继续道:“而且依照你的惯例,凡是没有预约的家属一律不予接受,碍于你曾下达的这条规矩,我并没有将病历归入档案,而是放在了你的办公桌上,那么……闵医生,请问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妥。”只是太教他讶异了。
一抹深沉的眸色闪过眼底,闵关绍顿了一顿,似乎在心里犹豫了片刻,才又问:“这份病历的……委托人叫什么名字?”
无外乎他有此一问,因为病历只登载了患者的资料,委托书一向由院方统一保管。闻言,金盛的脸上泛起微笑:“她叫顾北北,是患者的侄女,哦,对了,说起来你也不陌生,她就是甜蜜蜜小店的老板,呵呵,绍,你还记得么?你托我带的紫阳柠檬派……”
“我知道了。”闵关绍眯细了黑眸打断同事的话,似乎对于这位委托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毫无反应。他抽走那份病历,淡声问:“你跟她很熟?”
呃,这个问题着实把金盛问到了,只见他轻咳一声不太自在的说:“算不上很熟吧,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到为她沦落到偷鸡摸狗的地步?”语气包含着浓浓的挖苦。
话里有刺!金盛愈发不自在,强行狡辩:“什么偷鸡摸狗?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这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再说了,我早上来得太早,你不在,我只好把病历‘暂时’放在你桌上,闵医生,有问题吗?”他说这话故意加重了“暂时”两个字。
闵关绍觑他一眼,不予理会,复又低头查看病历,那模样好像在很认真很认真的研究。
金盛心说有门,试探着问:“绍,虽然你号称见死不救,但是这个病人你……你会救的吧?”
见死不救的那位默不作声,也不表态。
“起码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会救吧?”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闵关绍继续装聋作哑。
“闵关绍,你给个准话,到底救不救?”
聒噪!
闵关绍被搅得心烦,放下病历,唤来助手问:“公司那边怎么样了?坤岚一个人应付得来么?”
“公司总体来说还算顺利,叶少爷很有手段,将一群所谓的‘资深高管’治理的服服帖帖,只是……”
迪尔身上留着一半英国血脉,做事一向严谨认真,这次为何吞吞吐吐?闵关绍不禁纳闷:“只是什么?”
“叶少爷最近好像被……被个女人纠缠住了。”
“女人?”闵关绍先是诧异,继而失笑,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坤岚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是该有个女人管管他。”话落,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医院这边没什么事,以后你和班尼回公司协助坤岚,毕竟唐氏集团迟早要交到他手上。”
“是,boss。”
“不要叫我boss。”闵关绍纠正道,他从来不喜欢经商,甚至是抵触加厌恶,当年若非某些迫不得已的苦衷,他死都不愿跟唐氏集团沾上半毛钱的关系。
“好的,闵医生。”
闵医生满意了,拿起病历继续研究。
迪尔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几次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可最终是打消了心里的念头。恩,到底该怎么组织语言告诉boss,哦不,告诉闵医生,那个纠缠叶少爷的女人就是顾北北……
办公室内一度陷入沉寂,除了三道此起彼伏的呼吸。
金盛感觉自己被某人刻意忽略不计了,不甘的追问:“绍,一句话,救还是不救,你好歹给个……”
“你可以走了。”闵关绍淡淡的说,视线不离病历,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瞅瞅。
“给个话我就走,人家还等着回信呢。”
“叫她等。”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迪尔很有眼力,连拖带拉的强行拽走金盛,回来的时候不经意撞到闵关绍眼角的一抹笑,来不及收回,仿佛在他眸底多了几分自嘲,和不屑,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柔情,但更多的却是……
恨。
扬眉吐气的恨。
迪尔看不懂,乖乖站一旁听候命令。
“将未来半年所有的事务推掉,我要专心研究这位病人的情况。”闵关绍吩咐。
“我马上安排。”
闵关绍犹豫了片刻,忍着心中的极度不舒服,说:“顾北北生意上的事,能帮衬的多帮衬些,即便……”她的老公不差钱。
“我会留意。”
“还有事?”
迪尔纠结了一会儿才敢开口:“您暗中观察顾北北母子很久了,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闵关绍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迪尔,你可知道猫捉到老鼠不会一口把它吃掉?而是……”
“我以为您会采取雷霆手段,强取豪夺。”
“那是六年前的我。”闵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