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录音棚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到公孙朔兮真的出了门,才知道外面有多冷。
正是深秋多雨的季节,平常飒爽的风吹在人身上都能让人凉到骨子里,更遑论现在还飘着雨丝,打在人脸上,直教人打好几个哆嗦。
远远望过去,一尘不染的街道上,除了几片偶尔被风吹起来的落叶,再也看不见什么人在这路上行走。
不过也是,这样坏的天气,大家肯定是尽可能的避免出门的吧。
公孙朔兮站在一家已经关闭了的看板前面,看着天上还在不断翻滚增多的乌云,眸光浮浅,半晌,还是叹了口气,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自己新买的包紧紧的抱在怀里,对着已经积了许多的雨水的路,冲了出去。
录音棚到电车站的路并不是太远,可也要转好几个路口,公孙朔兮咬紧了牙,不顾自己身上脸上越来越多的雨水,一个劲的往前冲,在这蒙着雾气的漫天大雨里,她想着应该没有人会出行,她也急着赶回去,便不管不顾的只是低着头往前走,也没有看清突然跳转的红绿灯。
冷不妨在一个路口转弯处,一辆车突然冲出来,她被巨大的引擎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慌忙抬头后退到一旁,却依旧被那车蹭到了腿,顺便溅了一身的泥浆。
“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公孙朔兮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右腿,果然丝袜被钩破的地方有个血淋淋的口子,被雨水冲刷着,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不过她最为发愁的还是自己的衣服,被溅了一身泥水,看起来狼狈的不行。
“怎么出门没有带伞?”
她正低头叹气的当口,突然发觉那些雨水莫名的离她远了些,正自发愣,头顶就传来一声温柔的斥责,她原本因为寒冷冻僵的身子更是僵硬,缓缓抬起头,果然看见了北宫旸那张精致的脸,在她身后,公孙逸兮正打着一把透明用金线描了边的伞笑着望着自己,她的旁边,是一辆白色纯银的车。
雨下的越来越大,细细密密的织成了琉璃色的帘子罩在这世界的周围,公孙朔兮冻得变成紫色的嘴唇上下动了动,看着还在为自己撑着伞的北宫旸,慢慢挤出一丝笑,道,“今早出门太急,忘了。你们不要为我浪费时间了,夫人的生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是么,如果迟到了,先生不会不高兴么?”
她的脸上满是苍白的笑,嘴唇已经冻得乌紫,包裹着瘦弱的身体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北宫旸看着,不觉紧紧握住了手中伞的伞柄,用力到指节渐渐发白,指甲嵌入自己的手心里,她也淡淡一笑,嘴角掀起来,浅蓝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倒映出眼前人的模样,温柔道,“不急的,朔兮要与我们一起去么?刚好我开了车过来。”
“对啊,朔兮姐姐,难得小羊开了她心爱的限量版跑车,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也省的坐电车,浪费时间了。”
公孙逸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举着自己手里的伞,对着公孙朔兮笑的纯真,说到最后,她一把挎住北宫旸的手臂,对着她撒娇,“对不对啊,小羊?”
北宫旸笑了笑,对她摇摇头,复又看着公孙朔兮,诚恳道,“朔兮,坐我的车吧。”
语气不像是她求她,倒像是她在求她了。
她今天穿了宝蓝色的风衣,看起来整洁漂亮的就像是童话里的天神,旁边挎着她的公孙逸兮的穿着打扮也是极为时尚,美丽大方的像是童话里的公主,这样的两个人一起笑着望着她。
公孙朔兮淡漠的眼风扫了扫一旁被主人停在路边,被公孙逸兮说是北宫旸心爱的、限量版跑车的帅气银白色跑车,又微微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被溅的一身泥水湿淋淋脏兮兮的衣服,微微站直了身子,抬起头对着还在等着自己答案的北宫旸淡淡一笑,道,“不劳烦了,这里离电车站不远,我不太习惯坐汽车,只要把你的伞借给我就可以了。”
“朔兮——”
“那这把伞就留给朔兮姐姐了,小羊和我用一把伞就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朔兮姐姐快点回去啊,我们先走了。”
不由得北宫旸多说什么,一旁的公孙逸兮早已夺过北宫旸手中的伞,粗鲁的塞进公孙朔兮的手里,对着她甜甜一笑,“朔兮姐姐,别忘了去参加宴会之前换身衣服啊,不然妈咪又要不高兴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拉走了还在凝视着公孙朔兮的北宫旸,将一步三回头的她推上车,关上了车门。
汽车长啸了一声,滑动着轮胎,一下子冲出去老远,只留下一串白烟和被汽车甩开的泥水。
远目那渐渐消失在地平线边缘的汽车,公孙朔兮动了动手指,垂下眼睫,将自己手中的伞攥紧,贴护在自己湿漉漉的胸口。
风还是在呜呜的吹,不时将雨水斜斜地吹打在她身上,明明外面是彻骨的冷,她却分明感受到了自己伞柄上的温度。
热的,滚烫的。
这世上的声音有千万种,语言也有千万种,一个人的声线也可以多变无常。可她真心想说的话,却都藏在自己心窝的角落里,期待着一个人能够发现它,挖掘它,可以让自己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那样一句,无论是哪一种语言说出来,都是让人心动的话语,撩动人心,轻如柳絮。
愛してる。
公孙家的夫人向来喜欢热闹,难得的一次生日,自然也是办得无比隆重的,只是公孙家的先生不喜热闹,两相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