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溪本来是想等到上课的时候去找白榆算账的。
说句实话,她知道这数年的情分不是假的,也能体谅对方什么也没法说的苦衷,奈何还是实在有些不爽。说是“算账”,不过是想在学校见面的时候和对方聊聊这几天以来对方的诡异举止,还有一些她实在搞不清楚、真问孙悟空他也含糊其辞的问题。
然后,当她到达学校后,手机的聊天软件上却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请病假了,今天先不来了,祝好。]
“……”
柴溪目光复杂地看着手机屏幕,在收到这条消息后,无论她再怎么花式戳白榆,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复。然而,尽管她的头像已经变成了黑白的,深知对方习惯的柴溪依然清楚,这不过是白榆在隐身装死而已。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把手机收回兜里,旁边浮在半空中的某齐天大圣见状也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
“白榆不来了,”说这话的同时,柴溪试探似的打量了孙悟空几眼,发现对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也没流露出对这名字完全陌生的样子,这让她不知应不应该笃定自己的推测,“我得一个人上有机化学理论课了。”
“这不是还有俺老孙?”
孙悟空倒是毫无障碍地接口道,然而柴溪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阶梯教室里、大圣就像现在这样在旁边飘浮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别扭。
说起来,以前上课的时候不会也在吧……
柴溪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不过,这会儿好像不是质问的好时机,这事儿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她本来以为孙悟空在她上课期间会待在她家里,结果等柴溪收拾收拾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做出了要出门的架势。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还是柴溪先在眼神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真心比不过对方,于是老老实实让孙悟空先出去,自己关了灯锁了门,一转身就对上了对方的裤腰带。柴溪这才想起对方会法术压根就不用走路,再想想自己当年也曾经是个能念咒的,现如今还得靠走着去学校,不由有点心酸。
但是说实话,光她记忆里走的那些路就够她人生前二十年走的了,现在的身体虽是**凡胎连筋斗云都没得坐,可这毕竟是自己的身体。总之,还是有利有弊,真让柴溪选的话,她还是更愿意选如今这个能随便吃肉的身份——当然,这是在孙悟空就像这样在她身边的前提下。
话说回来,她还有一件事比较在意。
为什么大圣可以陪在她旁边?
尽管不想触碰到那个名字,但终究还是得有所考量。
不管她怎么推脱,孙悟空还是跟着她一起来到了教室。
于是,柴溪刻意坐在了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虽然视力与还是五行山的时候相比大不如前,但她总觉得比穿回来的那天前要清明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之,她倒还是能看清黑板上的化学式和大屏幕上课件的每一个字。孙悟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柴溪心里忽然有些奇妙,她下意识看了看其他同学的神情,尽管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大片后脑勺,不过还是能看到一小部分学生的脸的,所有人全都面色如常。
虽然一开始想象的时候还有点别扭,可真当其发生的时候,柴溪倒觉得还好,甚至还有种想笑的感觉。
绝对没人料想得到,在他们身边正发生着怎样奇妙的光景,比如家喻户晓的齐天大圣正在他们旁边一起听着有机化学……之类的。
——或者说,该去精神科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幻觉的应该是她。
柴溪一边跟着课程的进度做笔记,一边思绪又回到了上课前正在考虑的问题上。
大圣或许不会希望她这么早就提出这个问题,可她心里实在是犹豫得紧,她有点怀疑如果她得不到答案,今晚都会因此而失眠。
然而,事实证明,是柴溪多虑了。
回家后,一直拖到十一点,她都没能把问题向大圣问出口。白榆索性装死装了个彻底,连手机都关机了,无论是哪个聊天软件都没个声音,要是换作以往,柴溪早就冲到警察局去报警了。
问题就是那条消息的最后两个字确凿无疑地揭示了白榆压根就是个知情人的事实,柴溪决定,下次要是白榆和她家那位闹什么无伤大雅的小矛盾,她妥妥要站在对面一次。提交过英语作文后,尽管暂时还找不到能够成功通关游戏的状态,柴溪还是在又找了款游戏,打发时间似的试玩了一段时间。然后,等到她脑袋刚刚挨到枕头,她觉得自己本来还很清醒的头脑立刻就混沌了起来。
而当她又一次从“梦”中醒来时,察觉到腰间又一次多出的重量,柴溪觉得自己已经能处之泰然了。
但是,这次的情况和上次的好像不大一样。
听着身后平静的呼吸声,柴溪发觉这会儿醒着的好像只有自己,为了不惊动对方,她连动也不敢动,只是任由复杂的心情在自己心里发酵。
为什么……偏偏是到这里不上不下呢?
在腰间的手稍稍动了下的同时,柴溪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对象是孙悟空的话,她真是半分也欺瞒对方不得。她自认几乎没动弹一下,然而就在几分钟之内,孙悟空还是察觉到并醒了过来。柴溪听到对方打了个哈欠,热气正好吹到她脖颈处,她下意识瑟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