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忠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岳,在女真浸着马粪的箭镞从耳朵旁边咻咻作响的飞过去的时候他甚至直觉的认为今天这一百多斤就要撂在这儿了,背靠着城墙的他深呼一口气,正要接受这个残酷事实的时候,秦岳出场了b>
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王思忠直到这会儿嘴巴仍然张的老大,吃惊的眼珠子都快要鼓出来了,女真人都是天上的杀神,这么就退了?秦岳只是喊人丢了几个拖着引信的铁球,城墙下就一片狼藉,残手断臂到处都是,很多被手雷碎片楔进脸上死去的金人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们临死前脸上的疑惑和不可思议,这群北地虎狼一样的战士连当初不可一世的契丹大兵都抵挡不住,可如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折戟在这汤阴小城下了?
“大当家,小将曾拜读过黄巢那首不第后赋菊,里边那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曾让小将神往,可悲我大宋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小将日夜悲叹也只能是空叹奈何,近日委身了这射粮军,更是每日醉生梦死只求一时快活,大宋在我看来早已堪舆,可如今见了大当家今日的神勇却像是久病将死之人碰到良医,大当家,您却才所用神兵利器为何物?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半月前女真大军来攻,那时候的汤阴城城坚兵锐,尚且仅仅坚持一天,如今汤阴城已破败不堪,大当家却能轻描淡写的力挽狂澜,小将实在是佩服的紧。”恭恭敬敬的给秦岳做了一揖,王思忠说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思忠这又吩咐身边的几个弓箭手:“瞅着城下还没死利索的金兵,射死他们,先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我兄弟都是忍气吞声,可如今咱和金人算是撕破了脸,清风寨的秦大当家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咱是官军,更不能落了下风,射死他们!”王思忠脸上肃穆的说道,说实话,有些汗颜,如今抗金的心气自己身为大宋的官军却竟不如这个昔日大青山上的土匪!这就赶紧着急忙慌的补了一下马后炮。
“大当家,以往金人作战颇得兵法精要,可谓是进退有度,进能横扫千军风卷残云,退能秩序井然毫不丧气,可像今天这样金人互相踩踏争抢着望风而逃的场景还是第一回,怕就是他们的阿骨打太祖要是知道了也能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活活气死,大当家真乃神人,先前汤阴城里盛传大当家是杀神转世,得九天玄女授书,说实话,小将当时不以为然,可没成想今日大当家竟能羽扇纶巾,身上不着一铁便将金人击退,怕是寻遍我大宋也找不到大当家这样的神人!看到您,小将方才知道我大宋多奇人异事,大宋亡不了!”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秦岳不过是些小聪明,世人看来不过些奇技淫巧的小伎俩,清风寨的兄弟虽说落了草,可也食大宋粮米,唇齿相依唇亡齿寒,要是落个清平盛世,秦岳倒是能安安心心的收个买路财、斗个官军,可如今大宋像那风雨中的柳絮,随风飘摇,身为宋人,咱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这才紧赶慢赶的来了汤阴城头,鸠占鹊巢,兄弟你莫要记了小弟的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要是这个王思忠仍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秦岳不介意多杀几个废物,可如今王思忠服了软,咱也客气客气,这是秦岳的老脾气了。
王思忠刚拿着几个手雷啧啧称奇、惊叹巧夺天工的档儿,女真的牛角号这又呜呜的吹了起来,这次沉闷的声响显得更加急促,让人听了心脏无来由的一阵砰砰直跳。
谋良虎死命的吹着牛角号,牛角号这东西虽说瞅着不怎么出彩,却是女真人打仗的军魂,尤其在战事惨烈的时候女真的牛角号会呜呜的吹个不停,骁勇善战的女真骑兵会随着牛角号的布点前进,跟随节奏越来越紧凑的号声,女真人会越战越猛,生死浑然不知,这也是女真刚刚兴起十几年兵士就所向披靡的一个重要法宝!
战场的面积很大,在通信基本靠吼的时候这么大的底盘根本不能再像从前在寨子里那样听吆喝指挥,孙子兵法讲,言不相闻,顾为之金鼓;视不相见,顾为之旌旗,夫金鼓旌旗者,一人之耳目也,当年完颜阿骨打尚未兴起的时候曾组织勇士打猎,广阔无垠的雪原上这个枭雄创下吹牛角号作战使士兵士气大涨的办法,金人军中一直流传至今,屡试不爽。
“大当家,金人又要开始进攻了!”猴子指着再次汹涌前来的金人说道,这次金兵的马蹄声更加急促,勒勒车做成的简易挡板车、攻城车轮子因为急速转动而发出的刺耳吱吱声老远可闻,混杂着兵器挥舞在空中的破风声,听着让人一阵牙酸,恼人的气势让城头这群稍稍捡回一点军心的射粮军士气瞬间又土崩瓦解。
“金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组织起如此凌厉的进攻!实为我大宋所不及!”王思忠颇有些感慨的说道,身为兵家,他知道收拢残军的困难,兵败如山倒,一支军队若是打了败仗再想把军心收拢起来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败军之将,军心不可用而强用者,是为愚蠢。”秦岳不屑道:“这支金人的谋克孛堇八成是疯了,我看,此人命不久矣。”
谋良虎眼珠子通红通红的,毛细管几乎都要爆裂,且不说自己过命的兄弟被这该死的南朝人斩杀,自己在蒲刺都猛安孛堇面前夸下海口,誓要为兄弟报仇,血洗汤阴城为大军开辟道路,可如今在汤阴城下自己除了丢下十几具尸首竟毫无所得!自己的纳兰孛堇寨士兵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