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虎无奈的躺在一张躺椅上,大帐内生着火,温暖如春,可是他迷瞪着双眼仍然感觉像是在冰窖一样,浑身冷飕飕的b>
这几日谋良虎连觉都睡不着,眼睛肿胀的样子照了镜子怕是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清点人数,现在这个满编百人的谋克只剩下三十个人,还包括三个马上就要断气的!本来踌躇满志的复仇一战如今竟成了纳兰孛堇寨的绝唱,自己要是回去了,怎么跟蒲刺都交代?怎么跟日日盼望自己沙场立功的老族长交代?
蒲刺都这个人说话轻风细雨的,不像大多数女真汉子那样粗暴,可是谋良虎知道,军中最狠不过蒲刺都,对待败军之将这个猛安孛堇从不手软,有一个杀一个,如今自己惨败至此,去了上官那里还会有活头?
最可怕的其实还不是惩罚,是军心已经散了,瞅着现在兄弟们耷拉个脑袋的样子像是遭了霜打的茄子,像是被黄鼠狼叼到嘴里的母鸡,这样的军队还谈什么打仗?
古往今来的军队们能承受的死亡率都是有一定极限的,如果战事受阻,伤亡率到达一定数字,这支军队就会垮掉,毫无战心,像当下大宋的军队,伤亡率在百分之二三的时候就会军心涣散,基本上一个冲锋就可以将其击溃,而这会儿的女真军队虽说战力空前的强大,但是攻击时如果受阻,能承受的伤亡率大概也只有百分之十几的样子,游牧民族虽说彪悍,但是骨子里的赌徒思想让他们不可能在战斗中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当下这支谋克从出兵时候的七十八人变成现在只有三十人,你让他们还如何能提起勇气打仗?
“谋克孛堇,蒲刺都猛安孛堇的海东青飞来了,他在督促我们尽快攻下汤阴城,为大军北还开辟道路。”一个金人在谋良虎身边轻声说道。
“知道了。”谋良虎无力的挥了挥手臂,仿佛几天的时间就老了几十岁:“牙吾塔,你说是我们女真气数已尽还是我军作战不够勇猛,竟然连败至此!我纳兰孛堇寨的万世荣光算是到头了,到头了!”
名为牙吾塔的蒲辇孛堇恨恨道:“谋克孛堇,不是我军作战不够勇猛,更加不是我生女真气数已尽!而是这群南朝人狡猾,他们使用的是新式的火器,谋克孛堇,我派细作已然进城查探过了,通直告诉我们,南朝军队此战用的是名为手雷的东西,清风寨的土匪头子做出了新式的黑火药,这东西威力巨大,我军这才打败,谋克孛堇,我军战败非兵之罪。”
“奥?黑火药?我说那东西味道围着有些熟悉,原来他们是用的黑火药?等等,你说打败我军的竟是南朝的一群土匪?我女真兵强马壮,我部谋克兵马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难不成还是败在一群南朝的乌合之众手里?”谋良虎猛的一个机灵弹坐起来问道。
“是,通直已经帮我们打探清楚了,此次出战汤阴军一千人已被我们在城外几乎全部斩杀,当时穿绿色官服逃跑的那名汉人便是汤阴的知县陆文龙,而骑着高头大马救走陆文龙还有在城墙上杀伤我军的,是清风寨的土匪,他们的大当家唤作秦岳!”牙吾塔说道:“就是这个秦岳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
“还有,谋克孛堇,通直告诉我,这个秦岳早就在汤阴出了名,前几日汤阴城里就盛传这个秦岳是杀神出世,一连斩杀十二名女真人,我猜兀里扎也是被这个秦岳所杀,现在想想当初救走陆文龙的那些人骑着的都是高头大马,南朝没有这样的良驹,一准儿是我们北地的战马,兀里扎一准儿也是被这个秦岳杀了!”想到自己一个蒲辇的兄弟几乎都在攻城战中被秦岳的手雷轰死,牙吾塔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愤愤的说道。
“什么?”听到这话谋良虎像是小猫被揪到了尾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这个土匪头子不光杀了我们的攻城士兵,连兀里扎也是他杀的?”
“谋克孛堇,南朝军队的实力我们已然见过,千把人的队伍被我一个蒲辇的冲锋打的四散逃命,他们如何能杀的兀里扎一个什的兵力竟无一人生还?兀里扎的力气您是知道的,一手就能举起一辆勒勒车,这样的勇士就算赤手空拳,三五个南人也进不了身,那群羊羔一样的南朝军队岂能杀了兀里扎?当下的汤阴城周围除了这支土匪尚且还有些战力,谁人敢挡我女真大军?”牙吾塔说道。
牙吾塔有板有眼的分析谋良虎也是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这个秦岳虽说领的是一群土匪,可是关头守城的时候竟能杀死几十个女真勇士而片叶不沾身,除了他,当下汤阴城里谁又能一声不响的杀死兀里扎?
想到兀里扎和自己几十名兄弟都是这个秦岳所杀,谋良虎眼珠子瞪的老大:“整顿军马,带我去砍了这个秦岳的脑袋!”
牙吾塔赶忙拉住暴走的谋良虎:“谋克孛堇,现在杀那个秦岳还不是时候!”
“为何?”谋良虎狭长的眸子泛着阴冷的光:“为何杀不得?”
“通直告诉我,那个秦岳平日里住在大青山上,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南朝的官军剿了他们十几年,可是这寨子在此地依旧几十年屹立不倒,而且我军现在尚且没有防范他们手雷的手段,贸然强攻山寨,恐怕就算付出巨大伤亡也难以成功,不如……”牙吾塔说道。
“不如什么?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快说。”瞅着牙吾塔似乎有主意,谋良虎急刷刷的问道。
“不如咱就再打一次汤阴城,南朝人管这叫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