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说,情到深处情转薄,多少甜言蜜语花前月下,到最后都会变成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看似平常,偏偏最能给人现实的温暖。
花束非常可爱,顾忆湄看着爱不释手,打算放到卧室里欣赏。至于那些墨西哥菜,刚吃第一口,她就被辛辣的味道呛得飙泪。
那人好坏,竟然送这么辣的东西给她吃,可不知为什么,细细品味,菜的味道又好到没话说,所以她一边流泪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为他掉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她吃完那些饭菜,泡了一壶绿茶喝下,依然没能把辣味压下去。
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顾忆湄像是要喷火一样不停吸着气,以手扇风,听到手机响,抓过来接听,跟他叫:“菜好辣,我喝了好多水,还是辣。”
“那是两人份,你都吃了?”邢栎阳听她声音沙哑,以为她嗓子都被辣哑了。
两人份!顾忆湄暗叫一声,讪讪的,“我不想浪费。”
不知道为什么,邢栎阳觉得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性感,柔声道:“觉得辣你可以少吃点,那家的菜味道不错,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真可恶,连声音听起来都可恶,竟然送两人份的外卖给她,害她吃辣吃到喷火。可是想想,也不能怪他,明明是她自己吃得停不下来。
“你的声音怎么跟哭了一样?”邢栎阳关切地问。
“辣得流眼泪。”
“那真不好意思,本是好意,却把你惹哭了。”
邢栎阳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暧昧,顾忆湄有所察觉,久久不说话,可是谁也不挂断电话。
很久很久,他的声音才从电话另一端远远飘过来,“外面下雨了,眉豆。”
“你在哪儿呢?”顾忆湄走到窗口往外看,雨丝纷纷扬扬,下得不算大,但雨珠很密,很快就在玻璃上挂了一串串,模糊了窗外的一切。
“我在所里加班。”邢栎阳也站在办公室窗前,除了他办公桌上的台灯,没开别的灯,房间里很暗,但是更容易看清窗外的夜景。
“快九点了,你还在加班?”顾忆湄知道他工作很忙,可还是忍不住惊讶。
“还在。”
邢栎阳把手放在窗户玻璃上,雨珠滚落,楼下五彩斑驳的城市车流亮起一片灯海,看起来非常刺眼,放眼望去,鹭岛的海湾倒是宁静安详。
黑暗中,他的剪影投射在窗户玻璃上,细节朦朦胧胧,轮廓却又清晰可辨,一身黑色,他就像夜的使者,只有手机的些许亮光照出他俊朗的脸,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想起顾城的一句诗。
黑夜给我了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光明在哪里?她是不是就是光明的所在?邢栎阳不知道,上天也不会这么快就给他答案。
顾忆湄记起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带有迷迭香的男用淡香水的味道,很清淡很平和,一如他冷静的性格,永远沉着应对一切。
可谁又知道,他是经历了多少,才有这样的从容和平静,她不过上了几天班,就已经感觉到生活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事业越往上,越是逆风而行,巅峰从来只是一个人的风景。
思念一点一点在心头涌起,那张年轻的、充满男性魅力的脸比以往更加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这种陌生而又纯粹的感情让她知道,她心底里有一种情绪已经越来越压不住了。
窗外冷雨潇潇,夜色深浓,她能想象,他站在窗前看着雨景沉思的样子,彼此诉说心事,感觉两颗心一下子近了许多。
就在顾忆湄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步入另一个阶段的时候,谢宗麒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公司大厦楼下,顾忆湄没等到邢栎阳的车,却看到谢宗麒从车里下来,一看到她,他立刻迎上来。
“眉豆,我们谈谈。”谢宗麒挡住她去路。顾忆湄拧眉看着他,“还有什么可谈的?”
“我跟你哥见过,他有没有告诉你?”谢宗麒索性把话挑明了。顾忆湄猜到了他的来意,冷冷道:“冬平跟我说了。”
谢宗麒眸色一暗,表情如常平静,“那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上车来,我们找个地方谈。”“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顾忆湄不想再和他拖泥带水。
谢宗麒凝视着她眼睛,有点受伤又有点沉痛地说:“眉豆,我们一起长大,那么多年的情分,难道我会害你?恋爱不成,你我就要当仇人?”
顾忆湄不说话了,谢宗麒打开车门,在她腰间轻轻一搭,看着她坐上副驾驶的位子,他自己也钻进车里,把车开远了。
邢栎阳远远看见他俩,心意渐沉,他不过在所里耽误了五六分钟,就有人捷足先登,更令他郁闷的是,顾忆湄竟不拒绝地上了那人的车。
看着那辆车开走,邢栎阳提起一口气,把车开往相反的方向。
十几分钟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给顾忆湄,“眉豆,所里有事,我今晚不能去接你了。”
“哦,那你先忙。”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在哪儿?还在公司吗?”邢栎阳放缓了语气,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被情绪左右。
“我下班了……在外面呢。”顾忆湄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说得模棱两可,既不撒谎,也不主动交代。
“你一个人啊,搭地铁把包看好了,注意安全。”邢栎阳装作什么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