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把这个喧嚣噪杂的世界,变得死寂沉沉,仿佛万物都已经陷入沉睡。
解雪源借着外面的灯光,摸到沙发前坐下,白色大理石茶台上有半盒沈时抽剩下的烟,他拿出一支烟含在嘴上点燃。
“咳咳……”他没抽过烟,被呛得一阵咳嗽。
因为是睡觉时间,他也不敢咳嗽的太大声,只能压着嗓子咳嗽。
谷小满走出房间倒水喝时,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看清是他时,她端着杯子走向前,问 : “你在做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客厅吸烟,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解雪源掐灭抽了一半的烟,始终低着头不讲话。
谷小满才猛然意识到他不对劲,确切地说,他就没有太对劲的时候,尤其这两天。
“怎么了?”她在解雪源身边坐下,透过混沌的光线看着她。
解雪源越发沉默,头似乎又低了些。
谷小满没有再讲话,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没离开。
解雪源不出声让她走,说明他还是想要人陪。
过了许久,他忽然止不住地笑起来。
反正那笑听起来也不是很舒畅的笑,无奈又空洞。
“怎么了?”谷小满问。
“没怎么……”这次解雪源回答了她,喘息着说,“就是突然很想笑,控制不住……”
他没说完,又开始笑。
“想笑就笑吧,完了好好睡一觉。”谷小满安抚道。
她无意地握紧双手,不长的指甲刺入手心,竟然感到了疼痛。
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她想不明白,非要弄得你疼我也疼,不得安生,使劲折腾吧。
解雪源笑着笑着安静下来,他耷拉着肩膀开始小声抽噎。
谷小满的心咯噔一下,顿觉思维像一团乱麻。
哭戏也是赶场子的啊,那个哭完,这个哭。
她只做观众倒无所谓,关键是还得费心费力费口水的去安慰。
“雪源哥,真有那么严重么?”她开口就感到嗓子发干,不禁又想起自己是出来倒水喝的。
解雪源不说话,偶尔还能听见他压抑地抽泣声。
“你们的矛盾,真这么严重吗?”她又重复,严重到像今天这般只能互相伤害,后半句她终究没说出来。
“是的,我死不足惜。”解雪源回答了她。
大概哭完了,他的情绪渐渐恢复稳定。
“是你伤了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对么。”谷小满尽量斟酌着词汇说。
“对,我是个恶人。”解雪源说。
“怎么你个伤人的人,比他还伤心呢?”谷小满难以理解,又问,“觉得良心上过不去?还是道德谴责?”
解雪源拉长声音叹了口气,“想起那些,我会害怕面对自己。”
伤人的人,更伤心,无非是因为伤了最在乎的人。
谷小满拍了拍脑门,感到头疼,“因为你总是提起,不断的提醒自己,过去就永远不会过去。既然并不是多美好的记忆,为什么不学着淡忘呢?”
“你没有遇到过同样的事情,就永远不可能会明白。”解雪源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它就像一根刺,钉在心上,无时无刻不在疼,却不会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