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沉默不语。
大概由小到大被母亲和哥哥打习惯了,她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应变能力。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东野寻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成长经历,他叹口气,轻轻拉了下她的麻花辫:“以后不会了。”
同时在心里补充一句: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挨打。
谷小满似懂非懂地点头。
深秋的早晨,天空碧蓝清透,微风拂面。
少年骑着单车,载着女孩穿行在布满枯叶的街道上。
路两旁高大的梧桐树落了一地金黄的叶子。车轮压过去,奏响了一路窸窸窣窣的动人乐章,好似风快速掀动纸张时发出的沙沙声,时光静好。
圣水一中前门朝北,正对着一个硕大无比的人工湖,一眼望不到边际。
南门是个小型人工湖。
整座学院地势偏高,西方是个宽度五十米,深度将近十五米的沟壑,底下是茂密挺拔的树木和杂草。
而隔着一条马路,正西方也是个小型人工湖。
所以,整个学院看起来很像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但是,无可否认,风景宜人,空气干净清爽。
还没进八班教室,就听见里面一片吵闹。
谷小满心底一紧,莫名地感觉不舒服。
一路穿过重重直白的目光和人头攒动的课桌椅,回到座位上,那些或直白或探究的目光依然胶着在她身上。
她却恍若未觉,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不一会儿,有人传过来一张纸条。
谷小满打开:你在搞什么?学校里已经炸开锅了,说你跟东野寻睡了。上官琳。
她抓着纸条的手,轻微地颤抖。
显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她的预想和掌控。
东野寻也隐隐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
他知道,虽然谷小满话很少,但是也很少会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因为她一般会睡觉或者看漫画,不讲话却活灵活现,绝不是此刻这般死气沉沉,反常的沉默。
东野寻眼神冷冷地扫了圈前方的同学,沉声说:“看什么看!转过头去!”
那些同学迫于他的气势,默默地转回身。
没过一会儿,又一张纸条传过来。
东野寻拦截在手中,打开看了眼:你真的和东野寻睡了?程亚飞。
此“睡”非彼“睡”,大家心知肚明。
人心的阴暗恶毒永远没有下限。
他的眉心跳了跳,脸色越发阴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凌珍珍那八婆传的。
“云珠,你别多想,让我处理。”他说着,顺手把纸条塞到女孩的手心里。
谷小满打开扫了眼,拿起笔回了一个字:是。
“段少凌。”她拍了下他的肩膀,“帮忙传一下,谢谢。”
段少凌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两秒,最终没有多言,笑了笑:“客气。”
他的笑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善良而正气。
谷小满回他一个纯粹而无邪的笑。
东野寻看得一怔,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扎了根。
至少他已经彻底敞开心扉,愿意接纳段少凌这个新相识不久的前桌。
很快,班主任于瀚文来到教室,他站在门口,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了眼谷小满,又落回东野寻身上。
“东野寻,跟我来!”他说完,又快速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