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谷小满或许会怕他,因为他阴晴不定的火爆的性子,火气上来了对她非打即踹。
可是现在谷小满不怕了,他所遭受的那些,只会让她心疼。
“他们威胁你了吗?”谷立夏又平静地问了句。
他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克服恐惧。那些恐惧里,还包括曾经的不堪会被曝光于众人的视线里。
谷立夏精神已经萎靡不振到连怒气都撑不起来。
如今,怒的变成了谷小满,沉得住气的那个人竟是谷立夏。
“哥哥,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难道欧阳叔叔就白死了吗?还是你也想变成另一个他?”谷小满气的眼眶泛红。
谷立夏怔忡。
欧阳义薄的死状他并未亲眼目睹,听闻解雪源描述的时候,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程家人未免太猖狂,难怪东野寻和沈时都铁了心要斗争到底。
谷小满垂眸,眼里弥漫起水雾:“哥哥,欧阳叔叔他的确做错过很多事情,可所有的过错都拿命偿了。他到死还在维护你,维护谷家的名声,但我们是怎么对待他的?”
谷立夏的眼底被阴霾笼罩,冷冷盯着她问:“他们想要多少钱,我的意思是要多少封口费?”
“他们不要钱,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毁了欧阳家和谷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我们两家怎么得罪了他们?”谷小满声音很轻,像暗夜中缥缈的烟雾,没有一丝重量。
沉默片刻,谷立夏轻声说:“我曾怀疑是欧阳总做的,在他死了以后,我又以为他不知道那件事,没想到那件事早已经不是秘密。”
谷小满没有接话。
“程家想用我来炒作,是吗?”谷立夏的嗓子干哑,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闻此,谷小满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突然不声不响的带他出来,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猜不到。
谷小满单纯的想让他远离是非之地。
谷立夏清了清,又道:“沈时为了这个把我带回来的,对吗?”
谷小满坐起身,望着他:“不要去在乎那些,更不要去听,去看,去想……”
因为曾经被伤害过,他们的心理没有及时得到有效的干预,性格在长期自己压抑的调整中变得扭曲。
于是,偏执,狂躁,歇斯底里,逐渐占据了身心,那些阳光而正面的东西却慢慢缺失。
他们都是心里有伤口的人,只能彼此慰藉,相互扶持。
黑暗中,谷立夏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谷小满问:“为什么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陪着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没说要你陪。”谷立夏嗓音极冷。
她透过黑暗,深深地看着他:“你没说,我却知道。”
谷立夏沉默。
“你想要颓废重了些。
她知道他的痛苦,但更害怕他捱不住那些痛苦,再次起了轻生的念头。
“我是成年人,你没必要拿对付小孩子那套对付我。”谷立夏不领情。
谷小满嗤之以鼻:“等到你真正独立成熟了再说!”
“幼稚。”谷立夏鼻音重重地哼出两个字。
“谷立夏,我们俩谁更幼稚?”谷小满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